柳凌蔭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回頭看向小慧,“侗省的指揮就交給你了。”
小慧背著一桿狙擊步槍,對上柳凌蔭的眼睛后點了點頭,用夾雜著堯南方言的口音擔憂道,“我走了,你們要小心啊。”
柳凌蔭一點頭,“去吧。”
小慧轉身,上了身后的越野車。她在車里對著柳凌蔭幾人揮了揮手,隨后順著包抄侗省的部隊軌跡往北邊趕去,負責指揮除此地外的其他軍隊。
目送小慧離開,童泠泠上前兩步取出戰斧,目光鎖定了人群之中的蹇冧,等待柳凌蔭的命令。
付芝憶瞥了眼站在高地最前沿的童泠泠,高中時她就覺得童泠泠像是個人形殺戮機器,現在更像了。到底是什么樣的家庭才會培養出這樣的孩子來。
柳凌蔭低頭,扯了扯手上的露指特戰手套,以免一會兒握劍時因血液、汗液出現打滑。
取出聚炎,她低聲道,“開始吧。”
話音落下,童泠泠身體俯低、重心下移,短暫的蓄力之后,她如同一枚導彈,從高地上驟然躍起,雙手握斧,逆著陽光和微風朝下方的蹇冧撲去。
蹇冧剛挑破一人喉管,忽覺上方傳來殺氣。
童泠泠在戰場上待了二十年,作為戰士,她的經驗不少,選取了逆風和逆光的角度,防止投下陰影、暴露氣息。
但她身上的殺氣太濃,普通人或許不會察覺,蹇冧卻不會放過。
長槍橫轉,掃開身后的堯軍,蹇冧撤步后退,沒有硬接童泠泠的斧刃。
在童泠泠下落之際,他頂步上前,硬中帶韌的長槍撻向了童泠泠的左肋。
槍刃還未貼上童泠泠的身體,一條火鞭鉆來,卷住槍尖,將它向外拉扯。
蹇冧回眸,他的八點鐘方向不知何時出現了柳凌蔭。
老人眸中劃過一絲沉甸甸的洞悉,下一刻,在童泠泠的戰斧朝他削來時,蹇冧雙瞳之中突然亮起一道猩紅,隨著他的一聲暴喝,一圈蠻橫的氣浪爆開,瞬間將童泠泠和柳凌蔭的火鞭彈開至十數米外。
柳凌蔭后退了兩步,火鞭的前半段直接被蹇冧震碎。
童泠泠被彈至半空,她及時調整身形,最終平穩落地。
其他人的情況就沒有那么好了,附近的堯軍受到蹇冧狂化的沖擊,如秋風掃落葉般撲倒在地。
六級以下當場震碎內臟,眾人紛紛躲避,確認己方的大將來臨之后,再不靠近蹇冧。
高級能力者之間的角逐常人難以插足,強行介入不但幫不上忙,一不小心還會遭到波及。
氣浪排過,柳凌蔭和童泠泠穩住身形后朝蹇冧看去。
殘垣之前,須發皆白的老人雙瞳一片猩紅,他上半身的軍服被隆起的肌肉撐破,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肉,看不出半點老態。
他的胸口、腰側、后背、胳膊上皆有陳年傷疤,每一道都訴說了一場沒有牧師的窮苦戰爭。
“喝”那柄長槍被他甩出一圈耀眼的槍花,半白半紅的纓穗在半空張開又落下。
槍尖指向了柳凌蔭和童泠泠,任她們放馬來攻。
柳凌蔭收回破碎的火鞭,頂出劍身,她沉沉凝望著蹇冧,正如蹇冧如此凝望著她。
同為火系、同為前線大將,一個正值巔峰,一個已到暮年,這是一場時代更迭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