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天黑了嗎我沒注意。”
沈芙嘉按下了墻壁上的開關,柔和的燈光頓時溫暖了整個寢室。
燈光驅散了黑暗,同時也照應出了宓茶的滿臉倦容。
她穿了一身月白的旗袍,白中帶藍的顏色被窗外的雪夜映照得縹緲如云。
沈芙嘉眉間淺淺蹙起。
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是不愿和她商量么
她抿緊雙唇,眼睫半落,遮住了眸中的兩分哀傷。
她們之間,有必要劃得那么清么
壓下舌根泛起的苦澀,沈芙嘉走去宓茶身旁,搭上了宓茶的腰,蹭了蹭她的臉頰。
宓茶沒有回眸,依舊眺望著窗外。
她似乎放空了心神,又似乎在想許多事情從前的、現在的、未來的多得讓沈芙嘉看不清。
片刻,她輕聲開口,道,“今天下午,漢國的尹洛淪陷了。我還以為至少能撐四個月”
他們此前不愿和禹軍對上,用了各種手段拖延。
而現在,莫毅不需要來催促了他們了。
禹軍攻下了尹洛,打入了漢國東南腹地,很快,堯國在那兒的產業、貿易都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糧食援救計劃是他們對付禹國的底牌,但宓軍已不建議出牌。
現在對禹國發起糧食制裁,未必一定能控制禹國,反而還有讓他們的糧產被禹國政府連根拔起的風險,這會讓堯國損失一大筆重要收益。
如果是平時,苦一點便苦一點,可現在他們的軍隊還壓在北清,如果國庫供給不了前線支出,那好不容易打下來的三省就將拱手奉還北清。
這場對清戰爭將成為白白燒錢的兒戲。
宓茶望著北方,放空的眼眸里終于染上了些許情緒,那是一種迷惘的凄苦,如同她身上衣服的顏色。
“我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我們是不是太心浮氣躁了”
沈芙嘉收緊了手臂,擁住宓茶,像是擁住一捧即將被風帶走的白色花瓣,“不你沒有錯茶茶這是最佳的時機,錯過舜清之戰,我們再難有機會。那些牧師可能有生之年都回不來了。”
“你沒有錯,一點兒也沒有”她迫切地吻上宓茶的耳鬢眼角,不斷用堅定的語氣來為宓茶著色,“我們已經蟄伏夠久了”
她們沒有錯,錯的是那些不知好歹的愚民和宗族。
宓茶回眸,沈芙嘉的嘴唇從她的眼睛上擦過。
她笑了笑,反手撫上了沈芙嘉的下顎,指尖摩挲過那細膩柔滑的肌膚。
沈芙嘉眸光微亮,低頭吻上了宓茶的唇,充斥著如同得到恩準般的歡喜。
宓茶瞌眸暗嘆。
這吻甜中帶澀,沒有回甘,而她也沒能完全放下心中的顧慮。
“嘉嘉”她勾著沈芙嘉的脖頸疊聲呢喃。
嘉嘉、嘉嘉沈芙嘉,她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宓茶摸不清沈芙嘉的底線,她呼吸吐納著沈芙嘉周圍的空氣,讓寒冷的冰元素和渾濁的巫師氣息涌入自己體內,流經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