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醒來時,身上已無半點不適。
復制的副作用和使用強度成正比,只對付一個柏芳彤,她受到的反噬不大,從陵園出來后基本就無礙了。
宓茶身體上的傷已經痊愈,精神上也平復了許多,只是一想到還要處理宋如玉把滿門忠烈的宋如玉、堯氏的最后一位忠臣趕出堯國,她心口便一陣刺痛。
她這一生,即便救治過再多的人,也終究是對不起堯氏滿門。
這份愧疚長年累月的壓在宓茶心頭,逼得她無法喘氣,每一次聽見“殿下”這一稱呼、每一次見到郁思燕沈芙嘉柳凌蔭和童泠泠,都是在提醒宓茶,堯氏一族是為何慘死。
可她到底不是年輕時的宓茶了,她答應過陸鴛,也答應過自己,絕不會再在公事上拖泥帶水、優柔寡斷。
嘉嘉睚眥必報,這些年又習慣了高高在上,宋如玉屢屢針對她,她怎么能受得了。
這場戰爭一旦結束,嘉嘉便能騰出手,那時宋如玉再與她發生沖突,她必不會放過他。
為了宋如玉,宓茶也得將他二人徹底隔開。
而柏芳彤、宋如玉和沈芙嘉這兩方里,宓茶必將選擇沈芙嘉。
如果這個結論只是出于私情,她反而不必如此痛苦糾結,宓茶大可以擺出強硬的姿態提出結婚,從此沈芙嘉便再也觸碰不到實權,頂多在她身后出謀劃策,宋如玉再是討厭沈芙嘉,也無權要求國王趕走自己的妻子。
但局勢容不得宓茶這么做,堯國需要沈芙嘉,堯國比宓茶更需要沈芙嘉。
沈芙嘉的秉性算不得好,毫無疑問,宋如玉、柏芳彤都比她更加正直賢良可正直賢良又有什么用呢
正值賢良創造不出gd,平定不了戰爭,解決不了國內的各種矛盾。
上任以來,宓茶時常思考,什么叫做“好官”。
是品行高潔但能力平平的清官,還是無惡不作卻能治國的佞臣
柏芳彤和宋如玉的功績體現在個人身上上,他們能解決一起冤案、能懲治一名被舉報的貪官。
而沈芙嘉,能讓整個堯國絕大多數人得到普惠。
至少在國家新立、內憂外患之時,或許沈芙嘉才更符合“好官”的定義。
宓茶躺夠了,她從床上起來,穿衣梳頭時習慣性地透過窗戶瞥了一眼沈芙嘉宅院的方向。
是時候了
等她處理掉宋家,就去前線與嘉嘉會和,解決禹國的問題,再然后
宓茶磕了磕眼瞼,解開衣領的扣子,壓下了心中那個近期頻頻出現的想法。
現在為時尚早,有些事還得徐徐圖之。
事得一件一件地做,堯國和她們,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新副相離開帝都半個月后,女王宣告了自己御駕親征的消息。
自從小慧讓民眾們想起當年女王戰勝袁禹默的事跡后,大家對她親自出征的行為也不感到驚訝了。
女王的秘書團每天都能收到成百上千的請女王出征的郵件,倒不如說,女王現在才有所行動,讓人覺得有些晚了。
和上次一樣,宓茶將帝都交給了嚴煦和郁思燕,并留秦臻慕一顏和陸鴛在嚴煦身邊,輔佐她的工作。
安置好一切,宓茶去見了一次前太后皇后,向她們辭行。
“您不用每次都那么客氣。”前皇后頗為無奈道,“堯氏都過去十六年了,現在沒有人把我當做皇后。”
說者無心,宓茶的眸色愈加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