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儀式上我發過誓的。”她對皇后低下了頭,“我永遠只是堯氏的臣子。”
皇后蹙眉,在這件事情上,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動宓茶,只好暫且放棄。
“殿下,我聽說袁禹默兇殘無比,雖然您戰勝過她,但她既然敢再次來到您面前,必然有所準備。”皇后抬手,身后的女仆呈上來一盤金燦燦的衣袍,“此行兇險,殿下,請收下吧。”
那衣袍正是堯氏的至寶、可以免疫任何王級傷害的龍袍。有了它,袁禹默便奈何不得宓茶分毫。
“不。”宓茶還是低垂著頭,“哪有臣工穿君主衣袍的道理這太僭越了。”
“可是”
宓茶對著皇后欠了欠身,“時候不早,我要走了,您多保重,有任何事您都可以去和秦臻慕一顏聯系。”
說罷,她離開了皇后的院子。
她遠去后,托著龍袍的女仆忍不住對皇后道,“我原以為百里覓茶是個虛偽的人,只是在用堯氏給自己博名聲,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
望著宓茶離開的方向,皇后眼里流出了復雜的深意。她搖了搖頭,“她當然不是。就算所有人都忘了堯氏,她也會牢牢記著一輩子。”
“這是為什么呢”女仆不明白,“豐君在世時,她對堯氏態度尚且冷淡,一年也不會來朝見兩次,怎么堯氏死后反倒那么上心了”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百里覓茶在作秀。
她從前對堯氏根本沒有多少敬意,可見絕不是宋如玉那般的忠臣,如今她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給自己立牌坊,好博取堯國上下的信任罷了。
聽到這話,皇后側過身,抓了把茶幾上的瓜子,嘆道,“誰知道呢”
前皇后是宓茶見的最后一個人,在與皇后道別之后,她便離開了帝都。
宓茶前腳剛走,后腳郁思燕就收到了宋如玉的退休申請書。
宋如玉今年才剛剛到普通人的退休年齡,對于一個高級能力者而言,他此時正值壯年,根本談不上“退休養老”。
郁思燕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宋如玉,他神情堅定,雙目有神,可身上殘留了一絲淡淡的巫師氣息。
捕捉到這股熟悉的氣息,郁思燕一切都明了了。
她在宋如玉遞來的申請上簽了字,在宋如玉離開時,忽然開口,對他道,“有什么需要的,隨時聯系。”
宋如玉腳步一頓,詫異地看向了郁思燕。
郁思燕絕不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類型,他們之間也無甚交際,她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著實讓人意外。
宋如玉嗯了一聲,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將它歸為了最后的一點客氣,但這的確是郁思燕的肺腑之言。
十天前,柏芳彤舉家離開了;現在,宋如玉也走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郁思燕不免產生了些許同病相憐的哀意,或許下一個就該是她了。
目送宋如玉離開這個他愛了一輩子的國家,郁思燕回眸,透過身后的窗戶看向王宮的主殿。
女人微微斂眸,自言自語地發出了一聲模糊的聲響。
她念得太輕,無人能夠聽清,推測一番,大約是在喊“谷溪”
今年的下半年,帝都里發生了太多事,但事情再多也比不上前線的焦灼。
北清的戰局維持了穩定,禹清聯盟后,謹慎起見,堯國不再進攻,只守著柳凌蔭付芝憶等人攻下的三省,將絕大多數兵力囤在了建設中的侗省。
有決縭鎮守,北面暫且無憂;而南面戰場上,禹軍的裝備一般,數量也不多甚至只有堯國派出去應對他們的80,主要問題還是袁禹默。
沈芙嘉來到這里的半個月,和付芝憶、柳凌蔭、小慧了解了詳細的情況。
她沒有看到童泠泠,柳凌蔭說,自從童泠泠和袁禹默交手之后便十分消沉,很少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