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秘書問了一句,“包括撤兵么”
姬方縉疲憊地頷首,“包括撤兵。”
林秘書應下,退出了書房,“我這就去辦。”
他試著聯系百里月,百里月倒是沒有拒絕和他對話,但聽到林秘書的問詢后,對他道,“我目前無法聯系上女王,等聯系上了,會第一時間轉達您的問題,并給您回復。”
說罷,便結束了對話。
林秘書愣在視頻前,什么叫“我目前無法聯系上女王”
百里月不是一直跟在百里覓茶身邊么,難道她近期轉移了還是說只是單純敷衍自己
百里月倒沒有說謊,她的確在宓茶身邊,但自從郁思燕把宓茶帶回來后,她就再也沒見過宓茶。
不僅是她,所有人都沒能見到宓茶。
女王反鎖在房間內,她是清醒的、健康的,可沒有關心過一句戰況,仿佛一切都已經與她無關,同時也沒有再進過食水。
沒有人能進入房間,即便是郁思燕也被宓茶拒之門外。
宓茶在床上坐了三天,披頭散發,床簾緊閉,屋內不見半分陽光。
她抱著一柄血跡斑斑的金劍,對著拉上床簾的窗戶,似乎是想透過床簾望一望太陽,卻又不敢直視燦爛的陽光。
姬凌玉死了。
她用了三天來消化、理解這件事。
宓茶左手搭在華麗的金劍劍尾上,無數次地問自己她為什么還不嘔血她為什么還不昏厥她為什么還不痛她為什么還不去死。
她好幾次對著這柄血劍佝僂脊背,張口做出嘔狀,可食道里干干凈凈,吐不出半滴血來。
復制被封印了。
在最后的時刻,姬凌玉以神使契約將自己的能力悉數給予了宓茶,濃郁純粹的光元素將復制徹底封印至谷底,宓茶再也不必遭受那隨時會喪命的副作用。
她健康了,甚至擁有了光系的能力,更諷刺的是,十六年一動未動的等級在光系的幫助下突破上升,讓她進入了王級上階。
她再不吐血,也不痛了。
從前宓茶還能用些許熱血來祭奠族人、祭奠枉死的堯氏,復制反噬的模樣雖然可怕,但她嘔一口血,心中的那些苦悶也就隨著廢血一同排了出去。
而今,她對著姬凌玉的遺體,流不出一滴淚,也淌不出一絲血,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動享受著體內濃郁的光元素、享受著姬凌玉帶給她的提升。
如花百音所說,她算什么牧師,她救得了誰啊。
宓茶拔出一段劍來,金劍上的血漬從紅便到了黑,她的指腹從斑駁的劍身上擦過,華麗的寶劍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氣息,嗡嗡地震動起來,想從鞘中飛出。
姬凌玉把自己的能力給了宓茶,但攻科的身體素質并不能轉移,如從前使用神使契約那般,宓茶只獲得了光系法師的技能,且不包括七級技能復制。
但這些都已然無甚所謂,宓茶并不在乎。
復制的技能被封了,新得來的這份光系技能,她一次都不想使用。
來到堯國后,宓茶再沒有和姬凌玉聯系過一次,她們的身份太過特殊,立場、情感也太過特殊,私下跟姬凌玉聯系對誰都沒有好處。
世事無常,這些年她變了太多,但姬凌玉還是小時候的那番模樣,驕傲、倔強、認死理、冷冷淡淡的,討厭和別人靠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