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將盡,堯國為期一周的開年大會開了幕,這是一年里的第一場大型會議,無數的提案、工作需要在會議上落實。
如嚴煦所預判的那樣,宓茶照常參加了會議。
她和宓軍一起乘車趕往會堂,路上,父女倆并排坐著。
看著女兒稍顯憔悴的臉,宓軍心中一嘆,沒有再去提姬凌玉的事,轉而問道,“你也過了五十,有和她要個孩子的打算么”
宓茶一笑,“爸爸,你知道我不能生的。”
“那畢竟只是小概率的事件。”何況現在宓茶體內的復制被光系封印,再出不來了。
宓茶還是搖頭,“一輩子的事,怎么能用概率去賭。”
連奶奶這樣的牧師也沒有想到,她體內那無關痛癢的復制會變成如今這般地步。
宓軍手掌撫在膝上,道,“也罷,只是你以后的日子還長,我和你哥哥嫂嫂伴不了你那么久。”
宓茶一愣,過去一年,她都沉浸在內亂和緊張的戰事之中,好不容易有個新年,她思緒又被姬凌玉占盡。
當宓軍和她說這話時,宓茶赫然發現,爸爸的年紀真的不小了。
此時的宓軍已過八十高齡,因為妻子和女兒的緣故,他的身體比普通人強健許多,八十多歲尚能夠跨大陸地談合作、處理一國財務,但人體終究是有限度的。
“南大陸貿易轉移的事兒基本敲定了,”宓軍繼續對著宓茶道,“我想著,把你哥哥叫回來吧,讓他跟我走完這個項目,我也差不多該退休了。”
“爸爸”
看見女兒愣怔的神情,宓軍不禁一笑。
他用寬厚的手掌摸了摸女兒的白頭,“我只是個普通人,陪不了疙瘩太久啦。”
宓茶抿緊雙唇,像是抿緊了情緒的宣泄口。
她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生死別離,她也不是沒有嘗過。
不止是宓軍,宓茶身邊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在走向消亡,這是不可逆的過程,縱使是天極牧師也無法挽回。
活到了這個歲數,她也慢慢開始接受死亡,接受永別。
車子停在了大會堂后方,兩人下了車,邁入會堂便甩去私人情緒,投入公務當中。
宓茶坐在最前方,面對萬名各地官員、宗族代表,傾聽他們的發言。
今年的一大項目當屬去年所得北清三省的規劃建設,堯國增添了大片海域,海上部隊、港通、農業漁業各方面都需要作極大的調整。
所幸堯國在海洋方面不缺能人,江澤蘭和其父辦事穩妥周到,穩妥、有力地頂了上去。
人事方面的調動也不小,和去年相比,最顯著的變化在副首相和司法部長的位置上。宋如玉退休養老,他的職務由沈芙嘉接替;柏芳彤舉家搬遷,司法部長的職位由嚴清繼承。
除此之外的大事小事不勝枚舉,會議進行了七天,將新的一年規劃得井井有條。
會議的最后一天下午,當宓茶以為所有議程就要結束時,紅如山及數位族長、官員忽然起身,對著她道,“殿下,您已過完五十歲的壽辰,無論如何,王位繼承人一事,該有決意了。”
宓茶面不改色地望著他們,這事實在是老生常談,她每個月都能聽上一回,只多不少,絕無遺漏。
見宓茶沒有說話,紅如山繼續道,“殿下,您此前說,因為攜有遺傳性疾病,所以不能留下子嗣,按照從前的舊例,君主如果沒有子嗣,可以從各宗各族里面選出候選者過繼到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