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這類比賽對國家的意義在于過程,而非結果。我告訴我的人民,所謂能力,指的絕不僅僅是幾個數字等級,而是完成一項目標或任務所體現出來的綜合素質。
“通過這些比賽,我們要看見的是每一場比賽里、每一位選手展現出來的綜合素質。等級不需要花那么大的陣仗去察看,我的電腦里就有全國能力者的等級。”
“管理能力、機動能力、分析能力、決斷力在這些寶貴的能力上,非能力者和能力者并沒有任何天賦差距,可從前我們只給能力者表現的機會,將普通人一刀切地攔在賽場之外,無視他們的任何天賦、任何努力,這顯然是不公平的。”
有記者質疑道,“即便一個非能力的學生擁有超強的管理能力,但隊伍里的能力者會接受讓一個非能力者當隊長嗎如果不能,您說的這些都沒有意義。”
“您說得很對。”宓茶看見了那位記者胸前的名牌,是一家商國的媒體,“抱歉,請問您是能力者么”
女記者搖頭,“不,我是非能力者。”
宓茶道,“據我所知,九百多年前,在您的祖國,非能力者的女性是不能當官、從軍、為商和去外面讀書的。換而言之,非能力的女性沒有任何話語權和決策權,這一局面下,貴國女性是如何發展至今,取得了各項權利,以至于能擁有像您這樣的國際記者的呢”
女記者一愣,隨后笑道,“感謝您的回答。”
另有人提問,“有保護措施的比賽尚且不論,但您不覺得,讓普通人進入軍隊、未來參加真槍實彈的戰爭,是一種不人道的行為么”
“各國國情不盡相同,文化也不同。堯國剛剛經歷過一場滅頂式的戰爭,我們從這場戰爭里掙扎著活了下來,為此付出血汗的不僅僅是能力者,還有無數的非能力者。
“于堯國的非能力者來說,參軍并不是一件殘酷的苦差,而是值得驕傲的榮光。”
宓茶道,“從國際社會的公知來說,我也必須糾正您這種上個世紀初的落后想法。”
“科技發展至今,現代戰爭中超過80的軍人都是五級以下的能力者,這意味著我們的防護服能幫助普通人擋下80的能力傷害,并且在團隊協助下,普通人也可以利用熱武器對對面的能力者造成有力打擊。”
“超過這80的部分”宓茶無奈道,“您覺得面對一名三級的敵人,九級的能力者和普通人的結局又有多大差別呢”
記者有些不服氣,“難道您想說,當今社會,普通人已經和能力者沒有任何差別了么”
“恰恰相反,在我看來,任何人之間都有著巨大差異。”宓茶半瞌下眼瞼,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
“在我看來,組成堯國的不是300萬能力者和9800萬非能力者,也不是5200萬的男人和4900萬的女人,不是1的本科大學生、11的高中生組成堯國的并不是任何可以簡單歸類的特定群體,而是一億零一百萬的人。”
“哇哦,”記者戲謔地挑眉,“這可真是高尚的發言,您是覺得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嗎”
宓茶頷首。
“您是牧師,那我想請教一下,怎么牧師生產出來的藥物,還會把患者分成老人、孕婦、兒童這些簡單歸類的特定群體您不覺得您的說辭不太真誠嗎”
這句問話已經脫離了采訪內容,純屬刁難。
宓茶的話聽起來高高在上不踏實地,然而少有人知道,這份冠冕堂皇的說辭,是她花費了五十年、在不可挽回的血淚代價中才明白的事情。
面對嘲諷刁難,宓茶沒有不悅,反而笑了起來,“這位先生,您應該很少吃藥吧”
記者沒有說話,但宓茶沒有猜錯,他確實很少接觸藥物,一般都是直接去牧師院就診。
“如果您再往下多看一行就會發現,上面寫著如有不適,請及時前往牧師院就診。”宓茶眨了眨眼,“如果患者只要符合說明書上寫的適用人群就百分之一百的適用,那就沒必要再加這一行了嘛。”
對方一頓,臉色難看了起來。
宓茶道,“為什么藥物會分類人群正是因為考慮到了不同個體之間的差異。即便是同樣的病,在吃同樣的藥的時候,每位患者使用的劑量也是不同的,如果一刀切、讓所有人都按照同一劑量吃,后果可想而知。”
可笑從前的她卻和這位記者一樣,顛倒了因果順序。
牧師治愈的流程是先用能力探查患者的全身,找到異常處,再根據異常的具體情況進行處理。
每使用一次治愈,她的能力都在告訴她不管是再輕微、再普遍的小病,也必須先探查個體患者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