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芝雅的教導下,童泠泠勉強具備了正常人的認知,可袁月直到最后也未能掙脫。
她恨袁禹默殺死了妹妹,但在數十年的洗腦下,她連恨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恨,只能用自己所能接受的方式,編織出了殺死袁禹默的正當理由。
而這,已經是她個人意識覺醒的極限。
柳凌蔭莫名從童泠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哀傷,她不知道童泠泠為何會哀傷,但她還是拍了拍她的背,道,“袁禹默的事情上,是我食言了,但其他承諾我一定做到。早點打完收工,我們回去給你媽媽上香。”
童泠泠點點頭,不僅柳凌蔭不知道緣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感傷從何而起、又是為誰而生。
這白骨上的活人,最終只剩下了她一個了。
袁禹默和袁月死亡的消息流出后,北約又漲了一波士氣,而新月也愈加慌亂。
柳凌蔭所部和中南距離擊穿夏國只差臨門一腳,這個時候,堯國內部卻出現了矛盾,關于是否要接受夏國投降的事情逐漸爭吵到了臺面上。
“袁禹默死得倒是時候。”沈芙嘉對宓茶道,“我們昨天還在苦惱如何勸說宗族,這一下,又有了新的話題可聊。”
袁禹默的死對堯國,或者說對女王是一場及時雨,此前一部分宗族選擇接受夏國的投向是因為擔心再打下去會得不償失,不如見好就收,起碼能夠保障目前已有的收益。
但袁禹默和璃月走后,夏國土地上只剩下一位王級的雷系重劍士和花百音。
以目前的兵力對比,堯國是不可能輸的。
沈芙嘉道,“我猜測,花百音不會再留在夏國了。”
宓茶點頭,贊同沈芙嘉的說法,“禹國都開始著手邊境駐防了,袁禹默袁月這一死,她也該回去了。”
花百音不是小卒,而是禹國內定的下任總統。
夏國已是一潭泥沼,聞天澤雖然還在積極支持夏國,但他的重心已經放在了加固自家的邊防上。
姬方縉病重,袁禹默意外身亡,身為未來的總統,花百音怎能留在一個基本被放棄的國家里。
不管本人意愿如何,她早晚都會轉移回禹國。
“那就再等兩天,”沈芙嘉道,“等著花百音回國,我們和宗族談判的籌碼就更大了。”
宓茶欣然道,“好,那就再等一等,正好也讓你歇一歇。”
沈芙嘉于是又留了幾日,把嚴煦托給她的東西交給了嚴清,又將得到的情報轉給了嚴煦,告訴她自己可能晚點回去。
沈芙嘉一回來,王宮里便又熱鬧了一些,她走的這小半年,每次回來兩個孩子都似乎長大不少。
沈芙嘉不喜歡小孩,但為了讓宓茶高興,她還是帶著夢黎和墨聽出去玩了一趟。
宓茶和她一起去的,在外人眼中,這幅四人同行的場面并不奇怪。
沈芙嘉擔任前線總指后屢屢立功,此時的她軍政大權齊握,在整個堯國里風頭無兩,即便是首相郁思燕也遜色她三分。
戰爭還未結束,沈芙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這樣的權臣難得回來一次,女王討好她也很正常,何況沈芙嘉從前就是女王的寵臣,她的孩子、孫女都是和王女王孫一起養大的。
一時間門,女王和從前線回歸的副首相一起帶孫子出游的照片被爭相報道。
畫面中,兩人各自牽著自己的孫子孫女,并肩而行,一路談笑。
兩人飯店出來又先后去了玩具店和書店。
以這夢黎和墨聽的身份而言,是絕不需要親自出門買東西的,每個月、每個季度的最新款都會第一時間門送到他們面前。
但四人不僅親自去了店里,去的還是老商業街上最普通的小店。
面對不到二十個平方的舊玩具店,夢黎和墨聽卻輕車熟路,毫不陌生。
相比于高檔的玩具店,他們其實更常來這里。在孩子的教育上,宓茶偏向于百里族和宓氏的傳統方法,既最優質的物質教育,同時也讓他們接觸百姓大眾慣用的東西。
不僅夢黎和墨聽熟悉這里,玩具店的老板也對他們很熟悉。
看見兩個含著金湯勺的孩子進店,六七十歲的老爺子依舊懶洋洋地躺在搖椅上,拿著一把帶兩個破洞的蒲扇,一搖一搖地扇在自己胸口。
一開始也有過誠惶誠恐的階段,但在熟悉之后,店主連起身都不再起了,瞇著眼睛,直言不諱地問沖進店里的兩個小家伙,“來啦,這次揣了多少錢呀”
夢黎高舉手臂,沖柜臺后的老板搖了搖手中的紙票,大喊“二十塊”半年過去,她口齒清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