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回可是闊綽了小郡主。”大爺嘴上喊著郡主,身體卻還是躺在搖椅上晃悠,他抬了抬下巴,笑瞇瞇道,“快挑去吧。”
夢黎腰一彎,像是扎入木花里的小倉鼠,馬上就被琳瑯的玩具湮沒了身影。
沈芙嘉和宓茶沒有進去,怕驚擾了老人家,便在門口的長板凳上坐了坐。
平常周邊的孩子們買了零食冰棍和卡牌,就會聚在這條長凳上,一待幾個小時。
長凳的旁邊是個老式的冰柜,上面鋪了張臟舊的棉被。
宓茶掀了開來,從里面取了支橘子味的脆脆冰,轉身問沈芙嘉,“你要什么口味”
沈芙嘉偏頭“你不和我分嗎”
宓茶眨巴著眼,“我想吃一整支。”
沈芙嘉惋惜道,“好吧,那我舔一口就行了。”
在某些方面,宓茶一直很誠實。
兩人還未確定關系的曖昧期里,沈芙嘉曾提議買一個手抓餅分著吃,她的那份少女心思不言而喻,但宓茶立即拒絕了她“我一個人就要吃一整個的。”
那時沈芙嘉只得說了和現在一樣的話,“那我就只嘗一口。”
分出半個,不行;
分出一口的氣量,宓茶還是有的,她這才答應了。
這樣的對話不是能常常出現的,除了高中那一年,沈芙嘉直到這幾年才逐步聽見。
百里谷被攻破之后,宓茶食欲極差,從一個每天都在琢磨好吃的小姑娘,變成了連半碗飯都吃不下的小鳥胃,對任何美食都提不起半分興致。
夢黎和墨聽出世后,宓茶的精神狀態逐步恢復到了從前,沈芙嘉也總算能安心一些。
因為這個原因,她雖然不喜歡那兩個孩子,但還是盡了該盡的義務,對待夢黎也不像對待她父親那樣嚴苛,盡可能扮演了一位正常的奶奶。
宓茶掃了付款碼,拆開包裝,把第一口脆脆冰送到了沈芙嘉面前。
沈芙嘉反手勾發,低頭含住了前蒂。
劣質的橘子味道布滿了舌尖,沈芙嘉想不明白,為何吃遍了山珍海味的宓茶能一直保持著對廉價食品的熱愛。
她吸了吸,始終沒嘗出有什么特別來。
“嘉嘉”望著沈芙嘉低頭咬冰的模樣,宓茶忽而喃喃道,“今年夏天我都沒吃到你的冰”
沈芙嘉一愣,從脆脆冰上抬眸,發現了宓茶眼中淺淺的失落。
她不確定這失落是為她,還是在為這場戰爭。
不等沈芙嘉回應,那點失落立即消融散去,宓茶催促道,“好了嗎,它快要化啦。”
在她急切的目光下,沈芙嘉倏地傾身,撞上了宓茶的額頭。
宓茶被嚇了一跳,睜大雙眼,“你干嘛撞我”
“因為你小氣”沈芙嘉報復性地大口含住脆脆冰,一次性咬走了四分之一。
為什么連這樣和她獨處的時候,還要想著戰爭、還要想著那些無關的人和事
小氣、小氣鬼就不能有一刻把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她身上么
“啊”宓茶低呼,“你真幼稚”
她連忙搶救剩下的脆脆冰,沈芙嘉咬死了前端不放,口中發出了咿唔咿唔的抗議。
遠處的防護車里,百里月和沈芙嘉的秘書望著這一幕,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
似乎他們早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可又總能受到新的沖擊。
這個秋夏,柳凌蔭離開了沈芙嘉和宓茶,但又或許人人都是柳凌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