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宓挺皺眉,低喝一聲,“不可以那么貪心,這是大家的壓歲錢,你一個人拿完了,其他人怎么辦”
宓茶噯了一聲,制止了宓挺。
她道,“丫頭,只要你拿得動,這箱金元寶就都給你。”
“真的嗎”女孩高興道。
“真的。”宓茶點頭,“但這不是白拿的,你得付一錠元寶作為票錢。”
女孩點頭,馬上還了宓茶一個,盯著滿盒的金元寶躍躍欲試。
宓茶收了門票,側過身,讓她來端。
慕一顏掩唇,對秦臻道,“沒想到宓茶居然也有戲耍小孩子的時候。”
秦臻一笑,深諳這可不是戲耍。
小丫頭雙手抓住了盒沿往上提,剛一用力,便發覺這盒金子遠超她想象的沉重。
她深吸一口氣,憋紅了臉,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可盒子只是被淺淺地移了半寸。
“好重我拿不動”女孩委屈地扭頭看向爸爸媽媽。
宓茶笑了起來,“知道金子的分量了吧就是你爸爸,怕也拿不起來這一盒呢。”她拍了拍女孩的腦袋,“好了,回去吧。”
金子沒撈著,反而還賠出去一個,小姑娘鼓了鼓臉,抓著僅剩的一個元寶懨懨地走了。
等孩子們退了場,樂團便重新回到廳中,進行下半場的表演。
眾人等了一會兒,沒見到表演,卻見場務們往廳里搬來了一只又一只的鼓。
八支豎鼓在圍成一圈,中間是一尊擺放于地的大鼓。
當看見這一情景時,宓茶陡然一怔。
忽而,門外飛來一卷縹緲的絲綢,眾人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不是絲綢,而是身穿綢裙、極具柔韌的舞者。
來人身輕體盈,婀娜柔婉,恍若一只翩飛的蝴蝶,輕若無物地赤腳落在了中央的鼓面上。
待舞者抬頭,眾人才看清,竟是女王的秘書官慕一顏
慕一顏立于鼓上,對宓茶欠身作揖,許久沒有在臺上跳舞,她有些靦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殿下今年的壽辰不比以往,可天下的奇珍異寶您都有了,我想來想去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就獻舞一曲,愿您天天開心。”
她不祝女王長壽,也不祝女王早日晉級,只希望女王能夠開心。
宓茶與她對視許久,半晌,她座下有人問道,“這是什么舞”
問話的是決縭。
“這是先師最拿手的舞。”慕一顏對著他躬身道,“我學得時間太短,也沒有先師的功底,只是跳個皮毛而已,還請您見諒。”
決縭閉了閉眼,深深點頭,宓茶遂對慕一顏道,“請。”
慕一顏立定,她身后管樂齊鳴,當水袖揚起,她轉過身去時,那身形舞姿和昔日故人重合一處。
忽而,有琴聲從宓茶下方響起。
她尋聲望去,決縭盤腿而坐,膝上擱著一把古琴。
他垂眸撫弦,沒有抬頭,卻一拍不落地伴進了那樂聲里,仿佛這舞他已看了千百遍,這曲他也奏了千百遍,早已爛熟于心。
鼓上衣袂翻飛,袖起身落,在熟悉的曲中,宓茶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一晃眼,她成了族長,成了孩子們口中的奶奶,而她的摯友們也都到了爺爺奶奶的年紀。
舞曲終有時,而宴會也終將散去,這天晚上,宓茶做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