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沈芙嘉,在眾人以為她會進獻什么奇珍異寶時,她一抬手,令秘書呈上了一大一小兩只扁盒。
禮官停頓了一下,單子上沒有寫禮物名稱,他遂低聲詢問沈芙嘉,“沈相,這是什么寶物”
沈芙嘉將兩只盒子打開,盒內被攔成一格一格的小格,小盒九格,大盒十六格,每一個格子里裝的都是泥土。
禮官一驚,“這”
沈芙嘉笑意不減,對著上座的宓茶道,“殿下,大軍出門在外,素餐苦戰,不曾備得什么寶貝,這些便是整個軍部全部的家當,由我代為獻上。”
在眾人的目光下,她走到盒子前,介紹道,“這兩個盒子,小的名為夏,大的名為禹,裝盡夏九省六十九市,禹十六省一百八十一市的土壤,還請殿下笑納。”
話音落下,軍部九十余將紛紛起身,對著宓茶行禮彎腰,齊聲道,“請殿下笑納”
九十余位高級將領的聲音匯聚一處,洪亮如鐘,幾乎震開了屋頂。
滿堂滿國,再沒有比這兩支盒子更加貴重的禮物,宓茶的目光從那兩支盒上掃過,接著便落在了沈芙嘉和立于她身后的眾將之上。
她噙著笑,眼底情緒閃動,不是取得疆土的狂喜、興奮,而是一絲淡淡的欣慰和釋然,間或些許感慨。
整整二十五年,終于是時候了
“好好好。”宓茶連道個好字,笑著抬手,讓眾將落座。
她感嘆道,“諸位這一去,四年有余。還記得四年前,禹夏宋國同時攻我,那國是何等強盛的大國,兵力、裝備、財力樣樣都壓我許多。”
她望向右側的眾宗,“從前禹國征兵,九級以下不要,而我們呢,青壯年男女不分能力、非能力,一概全收。兩相對比,如何不讓人心疼”
“我在宗族大會上訴苦,說前線太累太苦。各宗各族聽后,無有不用力者,有人的出人,有錢的出錢,靠著眾人拾柴,咱們一輪一輪地湊,緊緊巴巴了四年,總算是把軍的火給穩住了。”
她又望向左側的群臣,“軍費湊齊后,有人建議我設立新的監督制度。彼時我無暇處理,閑下來時才發現,我堯國官員從中央到地方,哪一處不是眾志成城,哪一處不是上下齊心,哪里用得著什么新的監管制度。”
宓茶搖頭嘆息,“好呀、好呀今天我高興,不是因為什么生日,生日年年都有,可大軍凱旋、群臣眾宗齊心協力、百姓歌舞升平的模樣,天下能見幾回”
她舉起手中的酒杯,里面是堯南今年新釀的米酒,“我在此謝過諸位,這一杯酒敬此戰犧牲的烈士,祝我大堯民康物阜,愿我臣民學子繼往開來,望堯國日后再無戰亂。”
群臣舉杯,“祝殿下福綿安康,萬壽無疆”
仰頭飲下這一杯后,宮廷樂隊陸續上場。
樂聲適時響起,宴廳內舞樂交錯,君臣同樂間,百里月側過身,按下了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她聽了一會兒后,俯身道宓茶耳邊,輕聲道,“殿下,花百音在獄中自殺了。”
宓茶持杯的動作一頓,她眼瞼微瞌,眸中神色幾番變化,最后只道了一句“知道了”便又與兩名敬酒的族長笑談起來。
待到中場,孩子們輪流上臺,為女王賀壽。
墨聽送給了宓茶一個他自己組裝的小機器人,夢黎給宓茶唱了一首歌。
沈芙嘉挑著眉,不太滿意。
其余孩子不是鋼琴小提琴等樂器,也是有體系的舞蹈表演,她這些年忙于戰爭,沒有好好管理夢黎,小丫頭都被宓茶寵壞了,當年她養夢黎爸爸時可沒有這么輕松。
每個表演過的孩子都從宓茶手里拿到了一錠金元寶當做壓歲錢,宓挺的小孫女眨了眨眼睛,盯著自己掌心里的小元寶,又看了看宓茶桌上的元寶盒子,對宓茶說,“姑奶奶,你有那么多呢,不要小氣,再我幾個。”
周圍眾人頓時笑開了,宓茶笑道,“丫頭,你要是能算出一錠元寶是多少堯幣,我就再給你一個。”
還沒上小學的女孩把元寶翻過來,看見上面標著50g,嘴里喃喃自語地念道,“今年一千四,50g50g”
她支吾了一會兒,對宓茶道,“姑奶奶,我沒有看這個月的金價,應該是在六萬五到七萬之間。”
“哎呀,可了不得了。”百里月笑道,“到底是財相的孫女兒。”
宓茶彎眸,笑瞇瞇道,“好,姑奶奶再給你一個。”
女孩一手抓著一顆元寶,又問宓茶,“我要是把這盒都算出來,您能都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