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睜開雙眼,從夢中醒來。
寢室內一片靜謐,她胸口搭著一只修長的玉手,那手的無名指上有一尾老舊的戒指,在黑暗中折射出微弱的亮光。
宓茶一動,沈芙嘉就跟著醒了。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撫著宓茶的肩膀,柔聲道,“今天是休假,不用早起,再睡一會兒吧。”
“雖然是休假,但下周就要召開東大陸會議,對戰爭做結算統計。”宓茶坐了起來,“之后還有聯合國大會需要處理的事物可不少,我先起來,你再歇一會兒。”
沈芙嘉亦隨之起身,她如一片軟水附上了宓茶的后背,環著她的腰,呵氣道,“休息半天又不會怎么樣,就當是慰勞慰勞我。”
她肩背上的那一抹溫度溫柔可親,內斂有力。宓茶想了想,從善如流道,“那好吧。”
她順著沈芙嘉的力道又重新躺下,對沈芙嘉說“昨天晚上,花百音在獄中自殺了。”
沈芙嘉毫不意外,取了宓茶的一縷白發繞于指尖把玩,“家國都沒了,自殺也正常。”
宓茶復又道,“火化后,還是在禹地找個地方埋吧。”
沈芙嘉嘆了口氣,“茶茶,你太善良了。”
“好歹是舊相識。”宓茶道,“就和姬方縉埋在一處吧。”
沈芙嘉點點頭,表示明白。
“至于言老師一家”
不待她說完,沈芙嘉便答道,“大軍進入禹都時,便確認了聞宅的情況。當時言老師一家都在地下室中,整座地下室附有三級防盾,沒有傷亡。士兵已將情況告知了他們,送他們去了南大陸生活。”
宓茶瞌眸,“如此說來,聞校長一開始便做好了用自己去換家人的準備。”
沈芙嘉沒有說話,默認了下來。
姬方縉有罪,可他手下的官員、軍官并不能一棒子全都打死。
姬方縉喜歡聞天澤,或許不僅是因為聞天澤擁有出眾的才能,更也是因為他背景干凈,是最容易控制的人選。
聞天澤和姬方縉之間差距太大,他沒法撼動這棵大樹,換做是她站在聞天澤的位置上,或許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由我們去打擾言老師,多有尷尬。”沈芙嘉說,“我會暗中派人持續跟蹤他們的后續情況。”
宓茶點頭。
沈芙嘉的手指倏地一暖,被宓茶在被窩里握住。
黑暗中,一雙晶亮的雙眼望著她,“戰爭結算還有不少事情要忙,郁姨暫時走不開,等結算之后,我會讓她回百里谷養老,再為你舉行晉升慶典,封一等公爵。嘉嘉,再等等,不要急,該有的都會有。”
“我不急。”沈芙嘉搖頭,縱使是在暗處,她的愛戀歡喜也清晰可見。
她反握住宓茶的手,放輕了聲音,呢喃低語,“我急的只是見不到你。”
戰爭落幕,她再不用離開,如今天下大定,煩心事不多了。
沈芙嘉挨蹭著宓茶,與她耳鬢廝磨,此后總算可以輕松些。
宓茶抬起雙臂,順勢勾住沈芙嘉的脖頸。
她望著身上的媚眼如絲,滿目柔情的女人,輕輕地疊聲喚道,“嘉嘉嘉嘉這么多年,辛苦你了”
沈芙嘉耳夾微紅,她俯下身來,捧著宓茶的側臉,與她相吻。
她不苦,一如既往,她付出了多少,就得到了多少回報,這是公平等價的交換,她不覺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