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眨眼過去,明兒就是四月。四月里天兒漸漸熱了,屋外灌木草叢里蛙聲蟲鳴一片。清風徐來,后廚飄著香濃的雞湯味兒,安琳瑯纖細的身影從中穿梭,倒是恢復了幾分平靜。
兩人就著雞湯一人吃了一碗手搟面,飯后兩人圍在小方桌邊算賬。
食肆才開張兩個月,通體來說是在試運作,其實沒有章法。生意一直這般紅火,靠得是安琳瑯出眾的手藝和層出不窮的新食譜。每日賣什么菜色都是當日變更,這般行徑跟東打一榔頭西打一榔頭沒區別。雖然也賺了些銀子,但這般無規劃的經營下去,肯定會一團亂。
“從二月初八開張至今,一共賺了八十六兩。扣除成本,凈賺大約六十兩。這是在沒有算大廚工錢的基礎上,”周攻玉放下手中賬本,“兩個月,辛苦你了。”
安琳瑯“怎么滴你想要工錢”
“你若是給我開,那自然是卻之不恭。”周攻玉微微一笑。
安琳瑯還以假笑“你想得美。”在家吃在家喝還得吃補藥蘊養身子,要個屁的工錢。
兩人對視一眼,利索地翻過這一篇。談起接下來的安排。
老實說,在武原鎮開食肆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這地方雖然能接到第一批的西邊商旅商隊,但畢竟不是日日有的生意。再來,武原鎮沒有府衙沒有能代表朝廷管事的辦事處,成了最大的問題。先前沒出事兒之前還不明顯,這回一出事弊端就顯現出來。
若安琳瑯早前沒有那個運道跟林主簿打上交道,后來又引來老爺子相助。這回老鼠藥吃死人的事很難掰扯清楚。即便最后掰扯清楚了,食肆的名聲還是會受損。別處不知內情都人還是會懷疑吃食安全。畢竟事關自己的命,誰也不會僥幸。
“想去別處開分店,目前來說有點難。”周攻玉跟有讀心術似的,一眼看出安琳瑯蠢蠢欲動的心,“先不說說服爹娘背井離鄉不容易,就說目前六十兩凈賺,去武原鎮以外的地方可能不夠開分店的成本。再來,就算有本錢開,武原鎮的這個食肆你預備如何處理賣掉”
賣是不會賣的,這食肆是安琳瑯來古代開的第一家店。雖然才兩個月,但付出了不少心血。
安琳瑯沉吟“我們不可能一直在武原鎮待著。”
時機到了,總會離開。
就像安琳瑯不會滿足于食肆只有武原鎮一家,周攻玉也不會永遠待在小鎮上。她有眼睛,不瞎。這廝一看就是受過精心的貴族教導,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公子貴氣。指不定是哪家流落在外的貴公子。安琳瑯回顧了全書原劇情也沒找到這么個人,只能是猜測。
周攻玉眼睫覆蓋在眼瞼上,遮掩了他眼眸復雜的神色。
安琳瑯瞥了他一眼,從桌子下面拿出一份企劃書。白紙在桌子上鋪開,上面是一堆沒見過的表格。大小不一且缺胳膊斷腿的字標注在方格里,周攻玉眉頭不自覺地揚起來。
“這是我做的企劃書,”安琳瑯咳嗽一聲,眼神示意他忽略字體,“三年內,至少開兩家分店。凈收益八百兩,除去所有費用后能盈利五百兩。”
周攻玉努力辨認了紙上的表格,靠著驚人的理解能力依稀能夠理解。可一旦理解,他方發現這怪模怪樣的表格還挺好用,竟然意思表述清晰無比他拿開安琳瑯指著表格的手,盯著這表格細細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