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瑯沒留心,抬眸的瞬間那鏢師驟然移開視線。
安琳瑯“”
周攻玉眼睛微微地瞇起來。昨夜病中胡鬧地了大半夜,他此時雖然緩解了神志昏沉的狀況,其實還是有些傷到了。此時他的意識雖是清醒的,身子卻沉得很。淋雨對于旁人來說是一樁小事,最多感染風寒。但于周攻玉來說可是會傷及性命的大災。一個不留心很可能就會要命。
安琳瑯接過鏢師遞來的一個滿頭,剛要說聲謝謝。眼角余光瞥到周攻玉的神情不大對勁,心里頓時一凜。她伸手一摸他的額頭,果然又在發燒。
事實上,從早上醒來開始,周攻玉就在發低燒,持續不斷的低燒。骨頭縫里的冰涼和疼痛也讓他實在難忍,只是周攻玉可以在安琳瑯一個人面前喊疼,卻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他的窘迫。安琳瑯摸晚了他的額頭又放肆地將手指貼到了他的頸側。頸側的溫度更高。
安琳瑯的手指才一貼上去,冰涼的觸覺,他下意識肌肉抽搐了一下。
“玉哥兒你又發熱了。”
安琳瑯想到上回在縣城凍了一場,回去躺了半個月之久,頓時就急了。
她都沒留心那青年鏢師看她毫不避諱的觸碰周攻玉神情一瞬間的失落,就急忙詢問道“不好意思,又要勞煩你們。不知你們車隊可有大夫可否請過來我兄長身子骨弱,昨夜淋了一夜的雨,又遭奸人陷害吃了不干凈的東西。此時身子怕是要頂不住”
“姑娘莫急,姑娘莫急。”
老鏢師一路跟安琳瑯周攻玉一車。見兩人雖衣衫襤褸,但相貌極為不俗。尤其帶著的孩子還是一個異族。眼睛不是那等死魚眼似的灰藍,而是純正的墨藍。心里猜測幾人的身份不簡單,一路上對他們態度頗為禮遇。此時聽安琳瑯著急,倒也沒細想,立即就站起來“你等等。車隊里是有大夫的。不過大夫是夫人帶著一路隨行的,要請大夫過來,得問過夫人。”
“好好,”安琳瑯連連點頭,見老鏢師好說話,她又問道“不知有沒有可供休息的地方”
“有的有的。”
說著,老鏢師看了一眼身邊的徒弟,連忙道“青兒,你帶小姑娘跟她兄長去我那兒歇歇。”
他們一路上護送夫人,夜里也是有馬車歇息的。
那名喚青兒的青年鏢師眼睛蹭的一亮,立即過來幫忙“姑娘,把你兄長給我吧。我替你扶著,你好走些。”
剛說完,他伸手想過來扶周攻玉。卻被周攻玉冷冽的眼神嚇住。
安琳瑯有些尷尬“無事無事,我扶著就行。我兄長有些怕生,不喜生人觸碰。”
蔣青撓撓頭也沒怪罪,收回手,趕緊引幾人往車隊后頭去。
只是這么一段過程,周攻玉腳步虛浮,后背止不住地冒了一層冷汗。他眨了眨眼睛,眼前有些昏沉沉的。心里難受,他的臉色不由越發地蒼白起來。
周攻玉心里十分懊惱,他也不想這么遜。好好一個大男人見風就倒,冷不得熱不得,這還是能保家護國的的男人么可是自從中毒以后,他的身子一直就這樣反反復復。這具身體就像一個破敗的老風箱,不碰它的時候,好似能鼓風燒火。但稍有些摧殘,它就會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