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去主屋拿她打地鋪的那兩條棉被時,見太子還坐在桌前。
一豆燭火的光暈下,整個屋子都是暗黃的,太子冷白的膚色似乎也在燭光下成了暖玉的色澤,他單手支撐著頭,指尖按著眉骨,狹長的眸子半瞌著,眼瞼下方是睫羽投下的一片好看陰影,唇色很淡,莫名地給人一股脆弱感。
雖然已經瞧過很多遍,但秦箏還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副皮囊是真的好看。
下一秒,太子倏地掀開眼皮,那雙幽深莫測的眸子直直地望向秦箏。
那種被兇獸盯上、冷汗爬滿脊背的感覺又來了
秦箏覺得前一刻的自己一定是眼瞎了才會覺得他身上有股脆弱感。
她慌忙收回視線,訕訕道“寨主安排了一位嬸子過來照顧我們飲食起居,側屋沒有被褥,我給她拿兩床被褥過去。”
太子輕點了下頭,并未多言。
人本來就是他找林堯要的,合作已達成,他自然也不會再委屈秦箏親自搗弄柴米油鹽。
她那雙手,就該和從前一樣研脂弄粉。
秦箏看出他眉宇間有淡淡的疲憊和躁意,小心詢問“相公可是身體不適”
太子又閉上了眼,按著眉尾道“頭疼。”
他高估這具身體了,一副加強了藥性的藥下去,不僅發起了高燒,還引起了頭痛之癥。
若是他以前的身體,早適應藥性了。
太子越想自己這具身體,心中的躁意就越甚。
體魄不夠強健,肌肉不夠結實,內力不夠療傷,瘦得跟只白斬雞似的,連他原來十分之一二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就這樣的資質還當上了太子,這群后輩廢物至此,無怪乎楚國會亡
秦箏半點不知太子心中的煩躁,見他臉色難看,還當是他頭疼得太過厲害,這段時間她是見識過太子有多能忍痛的,能讓他親口說出“頭疼”二字,顯然已不是一般的痛了。
秦箏抱起打地鋪的被褥就往外走“我把被子拿去給盧嬸子了回來幫你揉揉。”
不出片刻,秦箏就回來了,太子還維持著她出門前的姿勢。
她掩上門,走至方桌前道“相公,我給你揉揉吧”
她以前熬夜趕工圖,用腦過度了,頭也會錐刺似的疼痛,后來從一個中醫朋友那兒學了一套按摩的手法,每次頭疼了就按按,的確能緩解不少。
太子看她一眼,她明澈的眸子里映著燭光,好似藏了一片暖陽。
他一言不發,卻收回了按在額角的手,算是默許。
秦箏瑩白的指尖搭上他額角,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按了按,問“是這里嗎”
太子閉著眼淡淡“嗯”了一聲,他垂落下來的長發拂過秦箏手背,涼涼的,卻又帶起一陣酥酥的癢意。
秦箏在心中不合時宜地感慨太子發質真好,又黑又亮,還很順滑。
她這輩子雖然也發量驚人,遠離了禿頭的風險,但她的發質偏軟,還很細,沒有太子的長發那種云緞般的觸
感。
一人閉目養神,一人專心揉按,房間里就這么陷入了沉寂,只有桌上的燭火爆芯時發出細微的“噼啪”聲,二人投在墻上的影子倒像是黏在一起了。
這么按了一陣,太子突然叫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