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幫腔道“大哥,大小姐平安回來就是了,你也別一直訓她了。”
王彪跟林堯是兄弟,也把林昭當半個妹子看。
林堯聽林昭那么說,嘆了口氣,倒也沒再教訓她“咱們祁云寨上下,的確是欠了程夫人一個天大的人情。”
林昭想起這些日子和秦箏一起被困在別院,那個當官的使出的五花八門哄秦箏開心的法子,不免替她們夫妻捏了一把汗,四下望了一眼,沒瞧見秦箏和楚承稷,問“阿箏姐姐和他相公哪去了”
阿箏姐姐和那個當官的訂過親,阿箏姐姐自己不記得了,她相公卻是記得的,這二人不要生出什么嫌隙才好。
王彪指了指樹樁那邊“喏,在那邊呢。”
林昭心虛地瞄了兩眼,見楚承稷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挽起袖子露出半個臂膀,秦箏半蹲在他身旁,正在用布帶給他包扎手臂上的傷口,二人瞧著挺溫情的,不像是有嫌隙的樣子,她才把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
楚承稷用手臂夾住那些長矛時,手上被扎了好幾道口子。
他隨身帶著金創藥,秦箏給他灑了藥粉,又用他撕成條的里衣布帶悉心纏好。
自己落到沈彥之手中數日,他跟沈彥之又有過節,按理說他應該有很多事要問她的。
但從官道那邊一直到現在,楚承稷一個字都沒提,秦箏不知道他是不打算問,還是想回去后再細問。
她想了想,起了個折中的話頭“相公怎知曉我們今日會被帶出城”
“今日進城,碰巧在城外碰到信差被官府的人截殺,誤打誤撞把人救下后,才得知他是為青州知府送信,狀告沈彥之窩藏了你。進城后得知青州知府被抄家,想來沈彥之已知曉信件一事了,我猜他為保萬無一失,會連夜將你轉移,命人盯著別院的動向,鎖定是從東城門走后才帶人在此設伏。”
楚承稷嗓音清淡,他一向話少,能解釋這么多,已是罕見的耐心。
夜里山林中蚊子多,楚承稷已經用長劍刺死了一地,怕暴露行蹤沒點火把,秦箏目力沒他好,看不見落在自己周圍的蚊子尸體,只當他拿著劍時不時往地上戳只是無聊之舉。
她回想他單槍匹馬截道時的場景,仍有些心驚肉跳,抿唇道“你一人應付官兵,太冒險了些。”
“兵者,詭道也。”
楚承稷語氣平靜。
能出奇制勝就好,多帶幾個人同他一起正面迎敵,躲不過那些箭鏃,無非是多送幾條性命。
每次他說起兵法時,秦箏總覺得他距自己很遙遠,卻又有種他在試著讓自己了解他的錯覺。
這個想法突兀又有些奇怪,一如她看到他單槍匹馬和官兵作戰時,總覺得他身上似乎有另一個人的影子。
秦箏想著事情沒再說話,給布帶打好結后,楚承稷將袖子放下來,起身去馬背上拿了水壺過來遞給她。
秦箏抬手接過時,指尖不經意和他指尖碰到,一觸及分,指尖卻隱隱發燙。
她裝作無事,拔開壺塞喝了幾口水潤喉后,將水壺還給楚承稷。
還剩下小半壺水,他接過仰頭就著水壺喝了個干凈。
他的喉結很好看,吞咽時滾動喉結的動作莫名性感,有點讓人想輕輕咬一下的沖動。
秦箏看到這一幕,想起自己方才喝過這水壺的水,臉上陡然升起幾分熱意。
她慌亂收回目光,暗自告訴自己馬背上只有這一個水壺,出門在外的沒什么瞎講究的。
喝完水,楚承稷擰好壺塞將水壺放回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