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稷慢條斯理放下筷子,“集結各山頭的人馬,隨我去堰窟看看。”
這句話他說得很平靜,卻給人一種晴朗天幕后藏著萬道驚雷的壓抑之感,仿佛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兩堰山占據天險,秦箏倒是不擔心沈彥之一時半會兒能打下來,楚承稷帶著人去堰窟后,她便去找林昭了。
林昭肩上的傷還沒好利索,林堯也去了堰窟,只留喜鵲在家看著她。
秦箏過去,林昭自是高興,又問起秦箏肩后的傷來。
秦箏只說沒事,無奈問她“阿昭,昨夜在船上,別院的事你同我相公說了多少”
從林昭這里得到肯定答復后,她后面再面對楚承稷,心底也能有個底。
怎料林昭聽到她的話,卻是一頭霧水“別院的事我沒同阿箏姐姐相公說啊。”
她拍著胸脯保證“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我還是有數的。”
秦箏心底一個咯噔,問“我相公說,是你同他說,我后背有傷。”
林昭點頭“當時阿箏姐姐在船上睡得不安穩,我以為是壓倒你后背撞傷的地方了,提醒了你相公兩句。”
她茫然道“阿箏姐姐相公誤會什么了嗎”
秦箏單手捂臉,“是我誤會他了。”
她現在算是知道挖坑給自己跳是個什么滋味了。
在別院的事,楚承稷壓根什么都不知道,結果她全都不打自招了。
他給自己準備簪子,顯然也不是為了沈彥之給她送簪子一事賭氣。
秦箏再回想自己之前同他說的話,只覺百般不是滋味,是她糟蹋了他的一片心意。
林昭見秦箏一臉頹喪,寬慰她“有句老話不是叫夫妻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么不管有什么誤會,阿箏姐姐你好生給你相公賠個不是不就行了。”
她似想起了什么,趕緊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小箱子,打開里邊全是山下時興的話本,林昭撿出兩本,翻到其中一頁給秦箏看,兩眼放光道“都說男人在床上最容易心軟,阿箏姐姐你可以照著這個話本里的學學。”
那一頁正好是主人公醬醬釀釀的戲份,那一句句“好哥哥”看得秦箏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她趕緊把書合上“我自己找機會同他說清楚就好。”
堰窟處已黑壓壓站了一片人,有祁云寨的,也有青州境內其他山頭的人。
下邊的江域里,停靠著數十艘官府的戰船,從山上往下看,戰船甲板上仿佛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螞蟻。
官兵在甲板上架起了戰鼓,擂鼓擂得震天響,氣勢磅礴。
林堯接受祁云寨多年,還是頭一回碰上這般大規模攻寨的,瞧著不免也有幾分牙酸,側頭看楚承稷,楚承稷倒是面色如常,似乎壓根沒把官府的這陣勢放在眼里。
他忍不住問“軍師,就讓他們在山下一直叫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