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淺笑著打斷了盧嬸子的話,“天色不早了,嬸子早些歇著。”
盧嬸子一顆心又替這對小夫妻揪了起來,這都叫些什么事
合上門,秦箏瞥了那件衣裳的補丁,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越看越扎眼。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楚承稷談談了。
楚承稷回來已是半夜,屋中沒點蠟燭,但對他而言,點不點燭火差別不大,一推門就能瞧見秦箏單手支著頭坐在桌旁,像是睡著了。
怎么睡在這里
楚承稷眉峰輕蹙,動靜極輕地掩上房門,走近看著她手肘撐著的那顆搖搖欲墜的腦袋,心底有個角落猝不及防軟了下去。
月光從門縫里透進來,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像是個雪雕玉砌的人兒。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背輕輕碰了碰她臉頰。
難以想象的溫熱、滑膩,明明一觸及分,卻似有電流從觸碰過她的地方,從手背一直蔓延到心底,讓整顆心臟都變得有些酥酥的。
太過陌生的感觸讓楚承稷下意識擰緊了眉心。
大抵是他手上太涼,哪怕是輕輕一碰就收回了手,卻還是讓秦箏醒了過來。
嗅到身側的人身上有股熟悉的雪松香,秦箏倒也沒慌亂,她摸索著要去點桌上的蠟燭,楚承稷代她點燃了。
原本流淌著淡淡月華的屋子瞬間被暖融融的燭光照亮。
“怎么不去床上睡”楚承稷聲線壓得比平日里低,恍惚間是帶著幾分溫柔的。
反觀秦箏眉眼間倒是一派清冷“有些事,想同相公商量一下。”
楚承稷發現了她神色間若有若無的冷意,在桌子另一側坐下來“怎么了”
目光無意間掃過她發髻,發現她換回了原本的木簪。
楚承稷眸色淡了幾分。
他不高興的時候,眸色看起來很淡,涼薄得像是覆著一層薄雪。
秦箏直視他的目光問“昨夜那般兇險,相公為何要來救我”
有些朦朧的情愫縈繞在心頭,但還不是特別明晰,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但有些事,她需要知道他的想法和態度,才能明確自己的位置。
楚承稷懶洋洋抬起眼皮,看似漫不經心,目光里卻又帶著重重壓迫感“你是我的妻,你被人奪了去,我不該來尋你么”
“只有這個原因嗎”秦箏也不知道為何,被他盯著,自己的嗓音有點抖。
楚承稷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你那么聰明,應該猜得到的。”
這下不僅是嗓音,連心口都跟著抖了一下,秦箏抿了抿唇“我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