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聽林堯喚楚承稷殿下,便知他肯定已經知曉了楚承稷的身份,回寨的路上詢問青州戰況時,林堯夸起楚承稷來,也叫一個滔滔不絕。
“咱們奪取青州城當晚,殿下僅憑一番口舌,就說得城中趕來支援的大官倒戈,平白收獲了一千人馬。被趕來的朝廷大軍圍困于城內時,殿下也是屢出奇計,對方強攻殿下就嚴守,等對方幾次三番攻城未果士氣大跌時,再命我率兵夜襲,直叫朝廷大軍晚上也不敢睡好覺,同時又暗中派趙逵兄弟率兵守在前往孟郡的必經之道,劫了對方的糧道。最后才在朝廷大軍身心疲憊時發動反攻,當真是勢如破竹”
林堯說得簡略,秦箏卻能想象出楚承稷運籌帷幄的樣子。
朝廷圍困青州的精兵人數的她們兩倍,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場艱難的守城戰,哪怕抗住了進攻,在人馬懸殊巨大的情形下,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打反攻戰。
等朝廷那邊緩過勁兒來,只會對他們更不利。
但楚承稷不僅抓住了對方糧草不足這個致命缺點,在斷他們糧道之余,又派兵夜襲騷擾,讓朝廷兵馬一直處于高度警戒的狀態,終至疲敝。
不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只是還真扛不住他這波心理戰術。
秦箏嘴角上揚了幾分,怕被人瞧出什么端倪,道“此戰兇險,寨主和弟兄們都辛苦了。”
林堯連連擺手“沒有您和殿下,也就沒有祁云寨的今日,我和弟兄們跟著殿下,說實在話奔的都是前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說起兇險”
林堯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不該說后面的話,他話音突然止住,倒是讓秦箏起了疑心。
秦箏清凌凌的目光里帶著點擔憂和困惑,被她這般看著,林堯愈發覺著心虛,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當夜有個小卒沖著殿下放冷箭,好在被殿下截下了,只是有驚無險。”
秦箏聽到“放冷箭”三字,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神色微變。
沈彥之已經離開青州前往閔州,那對著楚承稷放冷箭的應該不會是他才對。
她和林堯一行人剛下山腰,就見楚承稷帶著浩浩蕩蕩一眾人出現在山寨門口。
他身量本就高,今日著一身玄甲,甲衣上的鐵片在日頭下泛著暗光,頭發全束了起來,更顯英挺威武,天生的冷白皮讓他眸色更濃重了些,也加重了身上那股疏離感。
他身后跟著十余個披甲執銳的將士,個個身形高壯,威風凜凜。
前來迎接的寨中老小只敢遠遠看著,議論的聲音都壓得極低。
一向張揚的林昭跟在他后邊,隔老遠都能看出她渾身不自在,仿佛是被拐賣了還被迫不能吱聲,見到秦箏和林堯,她眼里才又升起了亮光。
“哥”林昭嘹亮喊了一嗓門。
離寨半月有余,林堯再見到胞妹,心中自是高興,但如今一切都步上了正軌,規矩還是得拿出來,他走近后就遞了林昭一眼“不可在殿下跟前大呼小叫,沒規沒矩。”
楚承稷視線掠過秦箏,說了句“無礙。”
林昭立馬送了她哥一個鬼臉,可到底還是收斂了幾分性子。
林堯沖著楚承稷抱拳,匯報戰果“末將幸不辱命,圍困在后山的官兵已盡數被俘。”
楚承稷的態度比起從前倒是沒什么變化“沒有外人在,林將軍不必多禮,清點戰俘人數,能收編的就盡數收編。”
林堯應是。
秦箏等他們交接完,才喚了楚承稷一聲“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