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東宮的金玉寶石她都沒放在眼里過,現在能讓她搬家都惦念要帶著的,竟然只是這樣一些東西。
秦箏雖然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但那些衣裳的確沒什么帶走的必要,便從箱底翻出自己離京時帶走的那兩根金釵和楚承稷賣魚賺來的百來個銅板,一起放進了木匣子里。
她看著這些東西,還能想起他們當初出逃時的狼狽模樣,當時只覺前路迷茫,現在心底更多的卻是感慨,唇邊不自覺染上一抹笑意,寶貝似的把匣子捧懷里“旁的就罷了,這些東西我可得帶走。”
她們一路風風雨雨走來的記憶,全在里邊了。
楚承稷望著她含笑的一雙明眸,只覺心底愧意更重,道“以后我會給你更好的。”
秦箏瞪他“那這些也不能丟。”
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秦箏的意思。
心口突然有些漲滿,楚承稷沒再說話,只坐在竹椅上看著秦箏心血來潮數起匣子里的那些銅錢,心底翻涌著他自己才懂的情緒。
“一百一十八,一百一十九,怎么沒了我記得明明有一百二十枚的。”埋頭數銅板的秦箏嘀咕著,正不死心想重數一邊,卻被楚承稷拉住了皓腕。
“還差多少,我補給你。”他靠得有些近,仿佛當真只是為了湊過來看她怎么數的。
“一枚。”
氣氛已經不對了,秦箏沒敢抬頭,盯著自己手上的木匣子,仿佛是要盯出一朵花來。
楚承稷正要把她那顆低垂的腦袋扒拉起來時,窗欞處突然傳來“篤篤”兩聲。
二人齊齊看去,窗欞只開了一條縫,卻還是能瞧見那只鴿子站在外邊,正用一雙豆豆眼瞅著他們。
發現她們終于注意到自己后,鴿子趕緊又啄了兩下窗欞。
方才楚承稷取下信件后,放了鴿子就順帶把窗葉也關上了,沒想到那只鴿子竟然還沒走。
秦箏把木匣子放到一旁,起身推開窗戶,信鴿趕緊沖她“咕咕”叫了兩聲。
秦箏輕咳一聲掩飾方才的尷尬,問“是不是忘了給它喂碎米了”
楚承稷方才捏著秦箏手腕的那只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溫度,他無意識摩挲了兩下,視線淡淡瞥過那只信鴿“不必給它添食了,它比其他信鴿沉了不少,送信都慢了。”
秦箏看了一眼信鴿日漸圓潤的身形,感覺楚承稷說的不像是假話,怕再喂下去會害了這只鴿子,只得伸出一根手指頭摸了摸它腦袋“你長胖了,耽誤送信,不能再給你吃了。”
鴿子歪著腦袋看她“咕”
院門外傳來話音,是林堯命人來問她們這邊收拾得怎么樣了。
楚承稷從竹椅上起身,對秦箏道“啟程吧。”
秦箏把楚承稷自制的那支紫毫筆也放進木匣子,這才抱著木匣子往外走。
楚承稷揶揄道“那兩只兔子你也一并帶走好了。”
秦箏沖著他點頭“我真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