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稷瞇著眸子看她,突然問了句,“你的口脂可帶著的”
秦箏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怕路上弄花了妝容,她把胭脂水粉一并帶上了馬車。
楚承稷道,“我還有些渴。”
秦箏正準備給他再倒一杯茶水,望著他眼底促狹的笑意,突然懂了他是什么意思,面上飛快地浮起一片薄紅,憤憤瞪他一眼,惱火地放下了車簾子。
她這廂剛坐好,車夫就被支開了,某人堂而皇之地登上了馬車。
楚承稷今日頭束金冠,錦衣玉帶,愈顯俊美。
秦箏美目一瞪,警告他“這是在外邊,你可別亂來。”
她不知,美人之所以被稱為美人,便是嗔怒,那也是別有風情。
楚承稷是第一次看到她點唇脂,鮮紅,靡艷,直教人想覆上去,將她的唇脂一點點揉亂,吞盡。
他也的確這樣做了。
楚承稷下車后,秦箏好一會兒才平復呼吸,從馬車的暗閣里翻出巴掌大的小銅鏡,對著銅鏡把被暈花的口脂擦干凈了,點上新的。
想起方才某人的話,臉上不免有些燙。
“你不讓我在這里親你到了佛寺親你”
那般清冷自持的一個人,究竟是怎么說出這樣放浪形骸的話來的
眾人修整了一刻鐘,很快又開始趕路,總算是在正午之前抵達了云崗寺山腳。
云崗寺因是武嘉帝生前修行過的地方,這些年一直香火不斷,今年汴京易主,前來上香的人才少了些。
大軍封了山,為顯誠心,秦箏得和楚承稷一起從山腳下的石階步行上山。
楚承稷倒是不忌諱那么多,命人尋一架滑竿來,被秦箏婉拒了。
這具身體確實嬌弱,但這逃亡的一路,什么苦都吃過了,上千級石階又算得了什么,何況她跟著林昭習了許久的武,來了青州城自己也時常獨自練習,從未落下,身體素質還是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最后那滑竿用在了宋鶴卿身上,他一把年紀跟著爬石階,爬到一半實在是體力不支,楚承稷命一直抬著滑竿跟在后面的將士將他抬了上去。
云崗寺的住持得了消息,帶著寺中一眾僧人早早地恭候在了山門外。
住持是個白胖的僧人,耳垂肥大,笑起來像供奉在佛龕里的羅漢,慈眉善目的,眼底卻又有一股看破世俗后的通達。
“阿彌陀佛,施主遠道而來,有失遠迎。”住持一手捻著念珠,一手呈掌豎在身前,對著楚承稷行了個佛禮。
楚承稷回了他一個佛禮,眉眼間透著些許清冷和淡漠“先祖誕辰,特來祭拜,有勞住持了。”
楚承稷把這句打了好幾遍腹稿的話說出來,還是覺著怪異。
住持笑呵呵道“施主面善,是個有佛緣的。”
他目光落到秦箏身上,笑意愈發莫測了些“女施主的佛緣也不淺。”
秦箏一直都是個無宗教信仰者,前世偶爾幾次去佛廟道觀,都是去景點打卡,突然被人夸一句有佛緣,秦箏有點懷疑是這位住持大師說這話是在看人下碟。
她面上倒是分毫情緒不顯,只學著楚承稷的樣子給住持回了一個佛禮。
每逢武嘉帝誕辰,不管是達官顯貴還是貧民百姓,都會前來寺中上香,寺廟僧侶也專門開辟了一間殿宇,為武嘉帝塑了金身,香火供奉著。
楚承稷和秦箏被住持親自帶到武帝殿內,知客僧點了香分別拿給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