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帶笑“何曾騙過你。”
重綿好久不開口,哭到將他袖口浸滿了淚水才停下。
她抬起頭,看他一臉無奈地晃了晃沉甸甸的袖口,道“今日我終于體會到,姑娘家掉眼淚的厲害之處了。”
她吸了吸鼻子,終于平靜下來“厲害什么”
他笑了笑,良久,也不吭聲。
容吟因靈力潰散時間太長,掉了一個大境界,從悟道期跌回煉虛期,又因手臂受傷,只好關閉藥屋休息。
這段時間,重綿躺在他的臥房,連續躺了好幾日。
他一提讓她回自己屋子休養,她便像是受到折磨般,找了無數個借口,頭疼眼花看不清路,腳酸胳膊疼爬不起床,容吟一靠近打算為她把脈,她便動作飛快地鉆進被褥,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這床賴的,非得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容吟剛開始還信了,后來才明白她是不愿去自己屋子。
他畢竟是個男子,對姑娘家的心理一向琢磨不透,擔心她心里存在一些陰影,挑了個清晨的好日子,坐在床邊,直接問她原因。
她理由充分道“我喜歡你的床。”
容吟笑“這算什么理由。”
他心道,不如前幾個更讓人信服。
可這回,重綿說的是心里話,她喜歡他被褥的味道,像是小時候媽媽在陽光下曬好的被子,淡淡的清香,溫暖的安全感。
當然還有一個最不能說的秘密,想離他近一點。
重綿半倚在床前。
他起身,打開窗子,收起遮陽的竹簾,燦爛的晨光飛灑下來,照射到她露出的胳膊上。
她捻了捻手指,如同握住了一縷陽光,說道“外面天氣真好啊。”
然后,自答自問地又說了句“兩天前我哭了,都怪那時候陰雨綿綿,害得我心里也跟著陰郁了。”
容吟回眸,逆光看不清表情,他往前幾步,頎長的影子籠罩著她。
“為何突然提起那天”
重綿的話題轉的太過生硬,他露出一絲不解。
她突然坐起身,盡管發絲微翹,凌亂如麻,可她神情非常正經,用一種近乎于解釋的態度說“因為天氣等等各種原因,我才會哭的,平時我都很堅強。”
容吟洗耳恭聽“比如說,還有什么原因”
他唇角帶笑,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
重綿說不清,好像是看小孩子胡鬧的縱容,還有不管她說什么他都不會信的意味。他有自己的判斷,因為她前兩天的借口,已經對她喪失了任何的信任。
這問話,更像是要看她能編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
重綿郁卒了,再美妙的好天氣都無法掃清心中的煩躁,她不喜歡他這樣看待她,無法理解他待她好,總是把她當小孩子。
明明他對別人,那些才剛入門的小師弟小師妹,都不是這樣。
容吟繼續追問“嗯為什么哭”
出于一種叛逆心理,她認真地說出了真心話“因為我把你當成重要的人呀”
容吟微微一怔,剛要發自內心地笑起來。
下一句,她道“就像我的師父,我的長輩”
你把我當小孩,我當你師父,無比合理。
還能掩蓋一下內心不可告人的秘密。
重綿覺得這兩句話堪稱完美對答,他說不定一高興,就不會再催她回自己屋子了。
卻見他的笑容一頓,卡在了不上不下的弧度。
重綿“”
持續了很久,他偏過頭,不咸不淡地說了句“等會收拾一下,你該回去了。”
重綿“”
怎么和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