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里靜謐無聲。
葉玨謹遵人設,小心翼翼的為裴珩上藥。
醫務室坐落在單獨的實驗樓一樓。
離教學樓不遠不近,除卻體育課時人多點,其他時間一片寂靜。
看著裴珩胳膊上大片的擦痕,他不由嘆了口氣,到嘴的關懷硬生生扭曲成了前輩對晚輩的提醒。
總歸他現在是校醫。
有些話不說就晚了。
故作老氣橫秋的干咳一聲,葉玨低垂著眼,對好像從來感覺不到疼的裴珩說“哎,你們小年輕哦,就是不注意身體。”
“血都快干了才來,萬一感染了怎么辦平時生活一定要注意身體”
細致的為aha手肘上的傷口消毒,夕陽溫柔的余暉印在青年戴著口罩的側臉上,點綴著眼尾下的一點淚痣。
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青年涂碘伏的手指很穩,垂斂的眉眼間卻是一片無奈。
他看起來年紀應該不大,像是剛畢業,啰啰嗦嗦的說了半天話后,動作突然又頓住,像是才反應過來,抬起眼皮問他“疼嗎”
那半張裸露在外的面上,一雙明亮干凈的瑞鳳眼里含著緊張與擔心。
很奇怪,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
裴珩卻從他的神情中感受到了難言的認真。
他坐在病床上,看著重新給自己涂藥的青年,目光凝固在他眼尾的淚痣,沉默許久,輕輕低下頭。
“不疼。”
“不疼就好,我力氣大,如果疼了一定要和我說”
他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半邊臉逐漸被溫暖的夕陽融化,明明蹲在一片明亮的色彩中,眉眼卻漸漸模糊,看不太清。
蒼白的嘴唇抿平。
裴珩再次朝青年看去,這一次,卻看見了醫務室門外,氣息微喘,卻一動不動的紀翊。
黑發黑眸的aha同樣站在漫天橘紅色的光線下。
剛運動完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溢出洶涌凜冽的信息素。
他身上穿著訓練服,小臂肌肉線條流暢,神情淡淡,眼神卻似有若無的定格在仍在說話的葉玨身上,看著他的背影許久,才“咚”的一聲,不緊不慢的敲了敲門。
“有人嗎”
他站在門口,姿態漫不經心的,眼睛卻緊緊盯著轉身看來的那道人影,說“找一下裴珩。”
紀翊來了
葉玨一頓,轉過身。
衣角同時被扯住。
他低下頭,面色蒼白的aha眉心蹙起,抓著他衣角的五指修長有力。
抬頭看著他,裴珩眸色沉沉,似乎說了一句話。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
腦海中,是第三次循環世界里系統的聲音,很好,很完美。
我認真想了下,上個世界線之所以失敗,是因為賽車場上裴珩沒去找紀翊,這次他們兩個都見面了,我相信,只要我們不放棄,這次絕對會成功
它的聲音漸漸淡化。
化為團團閃爍紛飛的白色光點。
第三次循環,結束了。
眼前一片耀眼刺目的白光。
白光褪去。
葉玨身形不穩,他抬眼看向周圍,已經不再去思考這次是第幾次循環,而是下意識的叫道系統。
身體機械性的走在燈火通明的宅院中。
雕刻著繁復花紋的花窗外,一輪明月高高懸掛。
金碧輝煌的走廊上鋪有昂貴的羊絨地毯,傭人腳步輕微,看見他后禮貌性的低頭示意。
宿主,我在。
這個世界線里,系統的語調出奇平靜,紀翊剛剛在演武場受了傷,你快去給他涂藥,涂完藥盡快離開。
今晚紀家在莊園舉辦晚宴,本意是和裴家達成合作。裴家夫婦和裴珩現在就在書房,紀翊如果因為手傷耽誤了去書房的時機,對我們完成任務很不利。
身體逐漸恢復知覺。
葉玨這才發現自己手上拎著個醫藥箱。
醫藥箱里不知放了什么東西,很沉。
他拐過彎,眼神一頓,于二樓走廊盡頭,看見了席地而坐的紀翊。
aha一身剛劇烈運動完的熱汗。
眉眼鋒銳逼人,穿著黑色背心和迷彩褲的身上滿是外露的精悍氣勢,懶洋洋的抬眼瞥來,不等葉玨說話,他便先朝葉玨道“過來。”
沒有猶豫,葉玨立刻走上前。
走廊盡頭沒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