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扇大開的花窗,月光自窗外灑入,晚風徐徐。
紀翊坐在黑暗中,伸出手,掌心是一道長長的劃痕。
鮮血淋漓,比之裴珩的傷勢有過之而無不及。
葉玨眉頭一蹙,謹慎的問“這是怎么了”
“打球磕著了。”紀翊隨意的回。
打球能把手打成這樣
葉玨抿唇,沒有深問。
不同的世界線里,裴珩和紀翊的處境都會有所不同。
他謹記系統先前說的“不能改變過去”的規則,為紀翊清洗傷口。
過深的傷口讓他行動起來束手束腳,幾次想開口催促紀翊去醫院仔細看看。
紀翊卻一臉散漫,顯然并不在意這道傷口。
想到紀翊先前在盤山公路飆車時的瘋狂,葉玨猶豫著道“少、少爺,下次還是小心為上。”
“怎么了”用完好無損的左手撐著下頜,眸色漸沉的aha笑意不及眼底,面覆薄戾的淡淡道“老爺子又讓你來勸我了”
沒聽出他語氣中的冷淡,葉玨嘆息著說“您現在年輕,未來還有無限選擇,為什么總要做這么冒險的事呢”
他眼中真情實感的流露出疑惑。
不論是紀珩還是裴珩,骨子里似乎都有一股令他不安的冒險精神,藏在極致冷靜的表象下,猶如一顆不定時炸彈,不知何時便會爆炸。
而穿書世界里,紀翊將兩人身上的這種特質放大了許多倍。
想到這,葉玨動作不變,再次緊巴巴的啰嗦道。
“其實生活里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像是旅游啊、運動啊、攝影啊,您身邊還有那么多朋友,和他們多出去看看”
他像極了老氣橫秋的夫子,頂著張年輕的面容,說的卻是四五十歲中年男人說的話。
如此格格不入的景象,莫名讓紀翊感覺到好笑。
眼中的冷意褪去,他困倦的闔上了眼。
半垂不垂的視線中,面容平平的青年身材矮小,戴著副黑框眼鏡,古板的面上,是嚴肅認真的表情,倒是真像古代那些陳舊守腐的老夫子。
月光輕柔的勾勒著他的側臉輪廓,青年突然嘆了口氣,像是苦惱于不知怎么勸導他,停頓許久,又開始巴拉巴拉的說話。
眼底隱隱掠過一絲笑意。
他莫名其妙升起些耐心,安靜的聽著。
置于膝蓋上的左手不輕不重的敲敲腿面,某一時刻,他眼神一冷,目光掠過青年,看見樓梯口無意經過的一道身影。
從書房中走出的aha神色平淡,遠遠地看了過來,鳳眸深暗幽遠,落在青年瘦削的肩背上,看了許久許久。
像一道沉默的剪影。
他筆挺的肩背漸漸隱匿于黑暗中,氣息壓到極致,似是怕驚擾了什么人。
終于處理完紀翊手上的傷口,葉玨直起身。
面前的aha仍坐在一片陰影之內,眸色倦懶,漆黑又冷戾。
漫不經心的抬頭看著他,他開了口,“”
時間的流逝又開始變得緩慢。
葉玨拎著醫藥箱的手指一顫。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穿越方式。
就如系統所言的那般,他永遠只能存在于這些世界中的某個時間節點,扮演完自己所處的角色后,他就會離開。
聽不見紀翊口中的話。
葉玨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周邊的環境飛速旋轉變換,如一幕幕拼接而成的拼圖,紀翊的面容飛速褪去。
第四次循環結束的同時。
第五次循環開始了
再睜開眼,他看見了宴會中央的裴珩。
大盤山晚間靜謐的森林遺世獨立,能透過薄霧看見若隱若現的山巒脊線。
大廳內人聲鼎沸,華爾茲樂曲優雅輕盈。
顯而易見,這是一場宴會。
人群中央,裴珩穿著挺括考究的西裝,陪伴在裴母身邊,每走幾步,便隨著裴母同其他貴婦交流。
廳內耀眼的光線灑在他身側,蒼白矜貴的aha吸引了無數視線。
裴母轉頭和他說了幾句話,接著,葉玨便看見裴珩面色不變,禮貌的同幾個走過來的貴族小姐頷首示意。
“系統”他疲憊的喚道。
系統沉穩道怎么了宿主
熟練的從它口中套話,葉玨問“我現在該做什么”
劇情出了點小疏漏,紀翊今晚沒來晚宴,你隨便逛逛吧。
葉玨一怔“紀翊沒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