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了一天的雨,在快要入夜的時候停了。
到了夜深的時候,天氣居然轉晴了,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武林湖旁的孤山上,山南麓,一處流觴曲水的宅院里。
因為忽然又出來的月色,整個院子顯得靜謐又安寧。
一座沿著山麓而建的涼亭里,借著從云層里灑下來的月光,可以遠遠眺望見雨后武林湖的一點夜中風光。
方公子就在這山麓的涼亭里借月賞湖,一壺新出的秋釀擺在一旁,晚風吹來,帶起了他的衣擺,頗有些飄飄欲仙的味道。
然而他的心情卻不似他這一刻的情態般瀟灑,他皺著眉,完全沒有半點想要嘗一嘗那壺秋釀的意思。
“動了人怨都沒能拿下來,我們所有人都還是太小看顧白鹿了。”風大師依然影形不離地跟著方公子左右,見他沉默不語,忍不住說了一句。
今天下午在武林湖死牢里的事情,基本已經清楚了。
就在最后人怨出場要結束一切的時候,殺出了不知死活的大牢守衛寧斷,攪了局,然后被一個叫妖刀的人徹底破了局。
之所以這一切能被方公子他們清楚知道,自然不是死在死牢里的人復活了開口說的,而是那個叫寧斷的大牢守衛事后交代的。
按照那個寧斷所說,顧白鹿之所以能破局而出,全靠了一個臉上滿是傷疤的怪人妖刀,妖刀殺死了名動東海洲的神秘殺手人怨。
“所以說,不是我們小看了顧白鹿,而是我們又小看了那個叫陳重的。”聽了風大師的話,方公子卻是搖頭,說出了不一樣的見解,“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顧白鹿身邊還有一個叫妖刀的可以戰勝人怨的高手,不然這個人早就出現了,而今天陳重是在場的,上次陳重能從那條巷子里破局,應該也是借助了這個叫妖刀的,你不是也說天機門傳人,在外行走身邊必然有高手守護嗎?”
“不錯。”風大師這時好像也明白了過來,捋了捋胡須,點頭,說,“所以公子還是在憂心這個陳重?”
“如鯁在喉。”方公子看著遠處忽明忽暗的湖面,眼神也跟著忽明忽暗起來。
“或許,在下有辦法。”風大師沉默了一下,說道。
“你有辦法?”方公子轉頭看了一眼風大師,不置可否,負著手說道,“干凈嗎?”
這句干凈嗎的意思,自然是能不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或者,至少讓人完全看不出是他下的手。
畢竟現在陳重可是有方開鳳保著,方開鳳作為武林府司命臺少司命,武林府府臺都得看他的臉色,不然今天這件事就不會這么算了。
哪怕方公子是他侄兒,如果敢動方開鳳的東西,那么后果也同樣嚴重。
“前次是我太小看了這陳重,這一次我特地稟報了師門,一定做的萬無一失。”方大師篤定地說道。
“好。”方公子終于點頭,然后像是終于舒了一口氣,拿起了一旁的秋釀,親自給風大師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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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重自然不知道針對他的陰謀又一次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