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息玄半點印象也沒有,怔了半晌之后,忽然懂了什么似的開口道,“既有過一面之緣,那先生坐下吧老板,再下碗面來。”他把對方當沒錢吃飯的窮儒了。
男人見他誤會,笑了一聲之后正要辯解,不想面攤的老板回頭望了他一眼之后,忽然捏著衣服走了過來,“哎呀知府大人”
知府
趙息玄一怔。青州知府他也見過,面前的男人是哪里的知府
男人十分隨和,打發走攤主之后,對趙息玄道,“公子記不記得去年時,曾在街上賣畫我本來相中一幅,湊夠銀兩來買時,公子卻已經不見了。”
趙息玄終于有了零星印象,只這男人長得實在普普通通,他記不清面前的人是不是那個男人,只他仍舊一副想起來的樣子,“啊,原來是你。”
“正是正是。”男人見他想起,也笑了起來,“去年我本去永安縣赴任,不想青州知府被流放上面一紙文書,便讓我留在青州了。”
如此巧合,簡直是天要幫他
趙息玄大喜過望,表面卻仍舊不動聲色,起身站起向知府道,“說來慚愧,那日我確要等你,只我好友突發急病,我便不得不失約了。”
“原來如此。”新來的知府,對著趙息玄印象著實不錯,加上他談吐不凡,心中便有了愛才之心。
趙息玄心中暗暗慶幸書中所言攻城易,攻心難。故示之以禮,樹之以威,上也,誠不欺他。若他還是那副市井小民的嘴臉,哪里能讓這新知府對自己以禮相待呢。
“不知公子可否有空”
趙息玄明知這是大好時機,臉上卻仍舊一副不慕權貴的思索模樣,“這實不相瞞,我來市集上是買些米面,所買之物繁雜,實在不便,望知府見諒。”
新上任的知府聽見,愈發覺得面前的人不光有才華,還是個不慕名利的謙謙君子了。
與知府告辭,留下一個挺拔清逸的背影之后,趙息玄唇角裂開邪邪的弧度若與這新上任的知府打好關系,有他舉薦,自己有朝一日去了京城不是要比那林明霽升遷的更快么。
提著宮燈的奴才,送樓鳳城回了寢宮之后便退下了。剛從父皇那里受訓回來的樓鳳城臉色不佳,進了房間之后,便脫了罩衫,掛在屏風上。
想讓自己的兒子早些開了情竇的高貴妃,今夜讓沈落葵頂了樓鳳城近侍的位置,在寢宮里替他掌燈。
只襄王無夢,神女無心,樓鳳城滿心不快,掌燈的沈落葵也是哈欠連天。樓鳳城脫了罩衫,正要上到床榻時,看到了坐在桌子前托著額頭,頭一點一點的沈落葵。
按理說,一身粉色煙云蝴蝶裙,梳雙平髻,發髻之中斜插纏枝金雀釵,在燭光下清麗娟秀不可方物的少女嬌容,該撩撥未經人事的少年心扉才是。不想那樓鳳城冷著臉看了她一會兒,聽到她略重一些的呼吸,只覺得又蠢又笨,踢了桌子腿驚醒了她之后道,“誰讓你在我宮里的”
驚醒的沈落葵,一臉恍惚。
“出去。”樓鳳城道。
沈落葵也覺得委屈她來宮里,即便是守夜,其他宮女也知道高貴妃寵她,放肆她打瞌睡去了,今夜偏偏被遣來樓鳳城宮里掌燈,打個瞌睡還要被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