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河的姑娘已經被大夫的家眷扶進了內室之中,等候在外的林明霽雖站在溫暖的火盆旁,卻因全身濕透,叫穿堂風吹的瑟瑟。
樓西朧在來時都叫護衛去買了衣服,如今衣服買來,他不好意思上前,便用目光示意護衛將衣服遞給林明霽。
“公子,這是我們主子買給你的衣裳,去里面換上吧。”捧著新衣的護衛走到了林明霽身旁。
林明霽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方,偏頭仿若專注在看外面風雪的樓西朧,雙手接了下來,“多謝。”
看著林明霽進到另一內室去更換衣裳,一直用眼角余光看他的樓西朧,這才收回了刻意望著門外的目光。
護衛俯首在他耳畔,低聲道,“四皇子,時候不早了。”
“我知道了。”
林明霽換下濕透的衣服出來時,那送他與投河的姑娘來醫館的公子已經不見了。
門外大雪茫茫,唯一留下的一道腳印,也漸漸被紛紛揚揚的雪花所掩蓋。
悵然若失的感覺爬上心頭,林明霽來不及細細思索這中感覺的由來,從內室走出的大夫便出口拉走了他的心神,“公子,她醒了,只是”大夫的神色又有些為難,“你還是自己進來看看吧。”
林明霽進了內室,還沒繞過遮擋的屏風,一陣悲泣便已經從里面傳了出來。
“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是那位清醒過來的女子。
“姑娘姑娘”是大夫家里的女眷。
林明霽繞過屏風,看到的就是醒來的女人想去撞柱,卻被大夫家中的女眷阻攔。女眷看到進來的林明霽,迭聲求助,“公子,快來勸勸你的夫人吧”
林明霽也無暇去糾正,看那哭的剛腸寸斷的女子額頭已經在柱子上碰的青紫,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女子抬起頭來,認出林明霽正是方才從冰冷刺骨的河中將自己救出的人之后,面前女子忽然悲啼起來,“我已經一心向死,公子何必救我。”
看她披頭散發,哭的肝腸寸斷,林明霽斟酌言辭問其緣由,女子半晌之后才啜泣著道來她本是個閨閣小姐,卻愛上了家里請來教她讀書的西席,那西席比她大三歲,雖出生貧苦,但談吐不凡,兩人朝夕相對,不由暗生了情愫,然而父母不允,辭退了西席,將她鎖在房中。西席深夜趕至她的墻外,求她與自己私奔,向來遵循禮教的女子不知為何在那夜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他。而后她懷了身孕,西席帶她歸家,父母卻以敗壞門風為由不愿再認她。而后那溫柔郎君便變了臉色,整日在寒窯里對她非打即罵。今日更是在這樣冷的天氣,將她赤腳趕出了家門。
女子站在河邊,想到昨日中中溫存,不過是這人面獸心的畜生為逼她父母妥協,謀取家財所刻意布下的溫柔陷阱,如今見求財不成,原形畢露,女子萬念俱灰之下便投河自盡了。
林明霽聽的臉色沉下幾分世上何以有這樣無恥的男子
不忍這剛剛死里逃生的女子再回去受苦,林明霽思忖再三道,“若姑娘無處可去,可先去我的別院里暫住我與好友進京趕考,幸得奉天府丞照拂,就住在柳蔭街東巷。”
在房中讀書的趙息玄聽到吱呀一聲,推窗一看,原是林明霽回來了。只林明霽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身后還跟了個穿著云紋銀絲貼里斗篷的人。趙息玄出門迎上前去,“林兄,這位是”走近了他才看到,這被林明霽帶回來的,竟是一個女子。
林明霽道,“這位是尤氏。”
聽林明霽所言,還是位有夫之婦。
林明霽也向帶回來的女子介紹道,“這就是與我一同進京趕考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