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父親一樣的男人的懷里,沈落葵始終難以入眠,她不知該如何啟齒四皇子的推恩令,的確能解皇上心中的憂慮,可如今四皇子在宮里沒什么勢力,露了他的鋒芒,反而會害了他。可若不說
愈發往面前的胸膛依偎過去的沈落葵,搭在皇上肩膀上的手被捉住了。
“怎么了”
聽到這一聲頭頂傳來的詢問,沈落葵終于下定了決心,“皇上,我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講。”
皇上睜開眼睛,將她瘦削的香肩抱緊了些,“說。”
沈落葵便將推恩令告訴了皇上,皇上起先只是懶洋洋的聽著,幾句之后,忽然坐正了起來,“這推恩令,是你聽誰說的”
沈落葵并不懂朝政,看坐起來的皇上神色沉凝,馬上住了口,怯怯道,“是我前幾日聽皇上說定遠侯的事,想為皇上分憂才想的若是說錯了”
“沒錯。這推恩令,的確不失為一個絕佳的制衡之法。”方才還睡在紅羅帳中,與沈落葵溫存的皇上,抬手便掀開床幔走了出去。沈落葵坐在床上,聽到他吩咐宮門口的太監擺駕御書房,還急召幾位朝臣即刻入宮來見。
“娘娘。”走到高貴妃身后的宮婢,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些什么
高貴妃面色不變,只手中的剪刀,卻將枝頭一朵花的花苞剪了下來,“東宮里的那位知道了嗎”
“皇后已經知道了。”
高貴妃沉斂眉目。她與皇后都以為這沈落葵只是皇上貪歡,偷的一時歡愉的小玩意,卻沒想到由嬪封妃。這才幾日呀。
“備些禮,給這位新封的安妃送去。”看著宮女領命去辦,高貴妃將手中剪子放在剪下來的花苞旁,自語一般,“這一回倒是我看走眼了。”
沈落葵因獻上推恩令被封為妃,遷居鐘粹宮,她心中對樓西朧有愧,然此時在宮里盯著她的眼睛何其多,她只得隱忍下來。等到春來夏至,皇上因北巡離宮,她才終于有機會派人去請樓西朧。
幾月不見,沈落葵臉上已經不見天真爛漫之色,旁人道她扶搖直上受盡恩寵,卻不知這幾個月來,她因進封被推上風口浪尖,一夕間見遍后宮之中的爾虞我詐。
被請來鐘粹宮的樓西朧也已稱病數月不出,不過幾月不見,少年的體態已經脫出青年清俊挺拔的骨相。
沈落葵知道樓西朧生的好相貌,然而等她懷著忐忑將他請來,看著樓西朧在日暈中走入宮殿大門的模樣,沈落葵放在面前的手指,還是忍不住輕輕蜷縮了一下。
樓西朧長高了,他從前沒有這么高。一件圓領的刺繡蓮花袍,顯得他的身姿宛若一樹寒梅那般。
自日暈中走出時,沈落葵又看到了他的眉眼。幾個月前,宮中四處還在漫天下雪的時候,他還是少年的模樣,眉淡且柔,如今他眉尾利了一些,一雙杏眼不知是因為清減了還是如何,變得狹長了許多。
沈落葵被封妃之后,地位勝過樓西朧的母妃,所以樓西朧再見到她,在一眾宮女面前還要謹遵禮法的叫她,“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