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西朧順勢在桌子前坐了下來。
“皇弟也是疏于鍛煉,只放個風箏就成了這個模樣。”樓曳影也坐了下來,“看來以后我要督促你在騎射上多下些功夫了。”
此刻外面天光已經昏暗了許多,衣服里熱汗濕了又干的樓西朧,將手臂支了起來,衣袖滑落到手肘,些微涼意讓他愜意的呼出了一口氣。
“皇兄可饒了我吧。”樓西朧還握著茶杯,他手臂支起,手掌卻順勢垂下。本指骨修長的一雙手,因這柔弱的垂勢,顯出幾分無骨的姿態。
樓曳影不經意瞥了一眼,便被他的手吸引了目光。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懶散的人。”樓西朧是背光坐著的,他與樓曳影俱看不清彼此面容,偏偏他皮膚極白,袖子落下后顯出的手臂,在昏暗中極是扎眼。樓曳影就看著他握著茶杯的手指懸在空中輕輕搖晃,就如他此刻的內心一般。
也不知,能不能伸手去碰一碰。
此刻宮門口有宮人過來稟報,說熱水已經燒好了。
樓曳影一下驚醒過來,想到自己方才所想,慌忙倒了一杯涼茶飲盡做遮掩。
樓西朧常在東宮留宿,他的衣裳在東宮都有好幾件,今日玩的又累了,實在察覺不到今日樓曳影的異樣。他起身先去沐浴,換了身清爽些的衣服,因為今日太累了,他等不到樓曳影回來同他告辭,便已經躺在樓曳影的床上睡著了。沐浴更衣完畢的樓曳影,掀開床帳看到的便是青絲在他枕上蜿蜒的樓西朧。
二人同床共寢也不是第一回,只今日他合衣躺下,聽著身旁平緩呼吸,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睡。
不知這樣躺了多久,想起下午時從樓西朧身上聞到那一段香氣的樓曳影,鬼使神差的坐起身,將手臂支在樓西朧身后,俯身在他身上嗅了起來。
好香。比那雪中春信還要香百倍。
這香不知從樓西朧身體何處透出來了,越靠近,那香便越馥郁,越讓人神魂顛倒。就在樓曳影自樓西朧的衣領里,嗅那香氣來源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異響。
是宮女不小心碰倒了燭臺后又慌忙扶起。
樓曳影因這響動清醒過來,他看著自己俯身在樓西朧身上,只覺失禮又輕浮,在心中啐了自己一聲之后,他背對著樓西朧躺了下來。
真該死,是他把皇弟認作花楹,才會在今日頻頻失態嗎。
滿樓紅袖招。
抬頭看了一眼這幾月不曾來過的地方,樓曳影抬腳走了進去。他身后的兩個護衛,停下腳步在門口站定。
樓里男男女女摟抱在一起,尋歡作樂聲不絕于耳。
在那靡靡的絲竹聲中,樓曳影看到了臺上獻舞的花楹。她的美貌,在那燭光映照下更動人了幾分,一雙杏眼靈動嫵媚,只一個眼波遞過來,便叫下面的男子大膽伸手去抓她的披帛。
“黃公子,您來啦”鴇母一眼便看到了這個許久沒有來過的貴客。
樓曳影今日沒有避諱人多的地方,他坐在大廳中,目光越過人群看著臺上的花楹。
“這幾月,花楹都沒有再接過別的客,天天等著您,盼著您好幾個王孫公子想要見她,都被擋了下來。”
樓曳影不喜歡聞她身上的脂粉味,偏頭躲開了一些,而后伸手入懷,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