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西朧嘴巴一張開,吐出的熱氣頃刻間被夜風吹散了。
“好辣的酒。”
宋案搖頭,“你喝的太多了,酒量好了也不敢多喝,你這一口”他的聲音因為倒到他懷中的樓西朧而戛然而止,宋案收好水囊,扶著樓西朧的肩膀,“你這一口喝了一半,不醉才怪。”
靠在他肩膀上的樓西朧還不知道自己醉了,喃喃說著什么,宋案整個攔腰將他扛在肩上帶回了別院里。
林明霽夜間醒來,沒看到樓西朧正擔心著,見到宋案將人送回才松了口氣,只是
“他這是”
宋案將樓西朧從肩膀上放下來,“他喝醉了。”
林明霽無暇問他喝的酒水那里來,被宋案放下來的樓西朧站立不住又左右搖晃一下,林明霽只得上前,攙住這個酒量不佳的醉鬼。
宋案告退時發現四皇子并未注意自己,而只是全神貫注著懷里的人,便就此轉身離開了別院。
林明霽送樓西朧回了房中,兩人同住一個院落,卻不睡在一個房間中。但此刻樓西朧醉了,林明霽怕他吐了還是什么,還是先將他扶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后忙前忙后的給他倒溫水擦臉上的熱汗。樓西朧酒量不行,酒品卻很好,歪在被褥中安靜的很。林明霽拿著干凈的帕子給他擦紅燙臉頰的汗時,樓西朧忽然捉住他的手,叫了一聲,“老師。”
林明霽只當他是認錯了,“我可不敢當,你是我的老師才是。”他擦到樓西朧的脖頸時,樓西朧又叫了一聲,“老師。”
林明霽停下動作,二人此刻近在咫尺,“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呀。”
“我是誰”
“老師。”
“老師是誰”
“是你。”樓西朧吐字還算清楚,“明霽,你干嘛一直問這個問題。”
見樓西朧還認得自己,林明霽反而有些疑惑了起來。而后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將手臂撐在樓西朧的肩膀上方,俯身問他,“你什么時候認識的我”他一直覺得,兩人第一次的相見,要比那個京城的冬日還要早,只他一直沒有機會去問樓西朧。
“是在哪里”
樓西朧有些難以分辨他話中的意思,遲疑了許久才回答,“在青州。”
“青州”這個答案并沒有叫林明霽訝異,他心中反而生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青州何處”
“竹屋。”樓西朧叫林明霽鬢間垂落下來的頭發搔的脖頸有些癢,他低下頭,酒氣上涌的熱汗就沿著他的脖頸,一路滑到了他的衣服里。林明霽正望見這一滴汗貼著樓西朧的皮膚滑進衣裳,不知是何原因吞咽了一下,而后他又陡然清醒過來,追問起兩人相見的更多細節來。
只可惜樓西朧此時渾渾噩噩的,只吐出了珍珠賣畫幾個毫無關聯的字眼來。就在林明霽按著這些字眼思索的時候,樓西朧忽然癡癡笑了一聲,“趙息玄果然把你帶進京城了。只我沒有想到,你會來的這么這么早。”
他眼中覆了一層薄薄的濕意,像是淚光一般,極為動人,林明霽俯身與他對視,好似要沉淪到他這一雙眼睛里去似的。
種種片段此刻忽然串聯了起來
珍珠。
在竹屋時,他的確在某一日早起見到了一顆珍珠,那時他以為是趙息玄留下的,此刻看來,竟是面前的人。
“你去過竹屋”林明霽的聲音已經有些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原來兩人真的早就相識了。
樓西朧點了點頭,而后他終于累了似的閉上了眼睛,只因為眼中有濕意,這一下閉上眼睛,盈盈一滴眼淚夾在眼睫中似墜未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