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言心中譏笑,嘴上卻道,“那就好,下官還以為是自己招待不周。”說罷他就從趙息玄那一桌離開了,走到與自己在朝中交好的官員旁。
到底是出自世家大族,生母的壽辰辦的極盡奢華,賀壽官員無不準備了厚禮,男人笑吟吟收下之后,攙扶著生母出來受了眾人恭賀,席間觥籌交錯,熱鬧非常。等到壽宴將盡,有官員開始起身告辭時,一直坐在角落旁連筷子都沒有動幾下的趙息玄起身站了起來。
男人假意裝作沒有看到,想等他自己離開。不想趙息玄不僅沒走,反而還走到了他的面前來,“孫大人。”
等趙息玄叫了幾聲,他才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回過頭來,“哎呀,方才席上喝了酒,沒有聽到趙大人叫我恕罪恕罪。”
趙息玄也沒有拆穿他的假心假意,畢竟他最會的便是假心假意,“我方才送來的賀禮,孫大人可看了禮單”
“這還沒有。”
“孫大人看看吧。”
“等到賓客散了,我一定好好看看趙大人送來的奇珍。”
趙息玄還是不動,“孫大人還是現在就看看吧。”
男人心中厭煩,卻也不好撕破臉面,笑吟吟命下人將箱子抬上來,親自打開了,只看箱子里放著一道圣旨,“這是”他伸手想要將東西拿出來,卻不想趙息玄忽然朗聲道,“還不跪下接旨。”
這一聲有幾分威儀,剛才還在宴請賓客的男人一下子拜倒下來。
趙息玄宣讀了圣旨旨意只有寥寥幾句,說這孫姓官員賣官鬻爵,貪污受賄,即日起抄家革職,發配嶺南。跪在地上的男人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等趙息玄合上圣旨,笑吟吟垂下頭來問他聽清了沒有時,他才陡然驚醒過來。
“不可能不可能”他奪過圣旨,圣旨內容與趙息玄說的一致,更有皇上親自所按的玉璽。
趙息玄看他跪地的狼狽模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日攜圣旨而來,只憐惜孫大人為母賀壽的孝心才拖到此時。”趙息玄的模樣,還是方才把玩折扇時波瀾不驚的模樣,只此刻他臉上的笑意與他所宣讀的讓人抄家革職的圣旨相對,格外的令人膽寒,“還請孫大人不要辜負了我的良苦用心。”話音剛落,門外士兵涌了進來。
府上還沒有離開的賓客見此變故皆是面面相覷。
有什么比方才還在風光無限宴賓客,轉眼間高樓崩塌淪作階下囚更為誅心的嗎。
趙息玄按在男人肩膀上的手感覺到了切切的顫抖,他手上用力,按的跪在地上的男人向他低下頭來,“孫大人,還不領旨謝恩。”
轉眼間還貼著大大壽字的前廳已經被打砸一空,府中無論男女皆被戴上了鐐銬。趙息玄風光而來也是風光而歸,等到他走出府邸,回首再看那燙金匾額上的孫府時,搖扇嗤笑了一聲。
京中世家大族內里,只從來沒有人捅穿這層薄紙。如今皇上身體江河日下,為替年紀尚輕的太子清出一片河清海晏的盛世,自然會向這些世家大族動手。只京中官員這么多,為何偏偏是孫府呢,那也只有趙息玄知道了。
轎簾挑開
才入朝為官的趙息玄與這孫大人乘坐的轎子在街上相遇,世故圓滑的趙息玄馬上想到了回避,只那孫大人卻瞧不起他這種的寒門子弟,避讓不夠還讓他下轎來行禮。
趙息玄步入轎子,落下轎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