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然回味過來的平遙縣令連連稱是,“趙大人說的極是,下官現在就命人前去捉拿審問”
趙息玄可不是林明霽那樣入宮之后只知道往書堆里鉆的呆子,他早就將朝中幾派勢力摸的清清楚楚,如今雖然是為迎接樓西朧而來,但若真的能做成點什么,也算是舉手之勞了。
變成個瞎子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尤其是對翟臨這種還未遭受過什么挫折的天之驕子來說。
忽然之間不能視物,出行都要靠人攙扶,可想而知他心中的落差。樓西朧雖然因為翟將軍的緣故對他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但上一世他到底是被翟臨殺的,翟臨還當著他的面砍下了林明霽的頭。如今三人齊聚,他能做的只有拉著林明霽避他遠一些。
林明霽雖然察覺出了樓西朧的變化,卻也只當他在宮中常受幾位兄長欺負的緣故,心里對他憐惜之意更甚。
平遙縣外,穿著胸前寫著一個大大吏字衣裳的官吏,推搡著十幾個綁住手腳的賊寇從城門走了進來。沿途百姓議論紛紛。
這貨賊寇被押到了縣衙之中,吏卒一臉請功討賞的模樣找到了縣令,“大人,已將方圓十里的賊寇緝拿歸案”
縣令此刻卻是愁容滿面他一開始下令要抓這些賊寇,是要給翟臨一個交代,可方才趙息玄的話又令他兩難起來。
他實在不敢參與進朝中勢力的漩渦中。不是不想,是不敢。他一個小小的縣令,畏首畏尾也是自然。
“老爺,現在是否升堂審問”
面對著追問的吏卒,縣令道,“先都關進大牢里,等翟伴讀眼睛好了,再由他來親自定奪。”
“是。”
抓來的賊寇被投進大牢之后,縣令捏著手在縣衙大堂來回踱步若不按趙息玄的話做,難保自己以后不被他暗地里使絆子,更別說翟臨還是在自己的轄區內出的事。可若按他說的做,汾陽縣令不死,死的可就是他了啊
“哎,該怎么辦。”
“我該怎么辦。”
在這縣令還在兩難時,始作俑者的趙息玄,正坐在后院閑置的棋盤前。現在寒冬剛過,樹木枝椏連丁點綠意都看不到,他坐在棋盤旁,手指輕輕敲擊棋盤邊緣他也是愁容滿面,只因樓西朧喜歡喝青梅羹,他歡欣的差人做了兩碗親自送過去,卻看到樓西朧與林明霽共用的礙眼畫面。
在趙息玄心情不佳時,身旁有早被他安排前去盯梢的人回來復命,小聲將那縣令審都沒有審那抓回來的賊寇就如數投入大牢的消息告訴給了趙息玄。
這么膽小,怪不得只能在平遙這種地方當一個小小縣令。
趙息玄心里不屑,托著下頜的手掌食指卻輕輕彈動一下,示意讓人下去。
稟報消息的人退了下去。
趙息玄繼續為自己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而嘆息。他比林明霽,到底是哪里不如
百思無果的趙息玄起身離開,只他在走過一個別院時,看到林明霽站在一棵樹下,舉目向上望著什么,在趙息玄皺眉時,正見他將衣袂扯起一角系在腰帶上,而后身形靈巧幾步攀緣上樹,就在趙息玄壞心想那樹干斷裂,摔他個七仰八叉時,他見攀至樹梢的林明霽,小心翼翼將掌心里捧著的一只雛鳥放回了窩中。
哼。假好心。
向來沒有什么悲憫之心的趙息玄一面嘲弄他的軟心腸,一面舉步欲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定住。
他學識師承林明霽,為人處事不知比他好了凡幾,又精通為官之道,說是前途無量也不為過況且他長得也是豐神俊朗,在西朧眼中,為何關注林明霽的總是比關注自己的多。
門外的下人探頭進來道,“四皇子,趙大人說尋了個有趣的玩意兒,稍后就給你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