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本宮沒有皇后那樣大的權勢,不能為三皇子去爭來什么。”
趙息玄是何等聰明的人,連忙在此刻起頭,“皇上繼位時,也非是長子,如今太子雖代理朝政已久,皇上卻從未提過立傳位詔書的事,可見皇上數意的便是三皇子。”
高貴妃沒有作聲,是在等其他人應和。
“臣等愿謹遵圣意,輔佐三皇子登基”此刻便是表忠心的時候,這里的人都是三皇子一黨的人,三皇子得勢,他們方才有坦蕩官途。趙息玄也是看透了,才會應和的如此干脆。在他的帶領下,其他官員也紛紛附和。
高貴妃終于點下了頭,“本宮答應各位,三皇子登基之日,便是諸位平步青云之時。”
原來掛在翠微宮外屋檐下的燈籠被摘了下來,兩盞白燈籠被掛了上去。一身素縞的玉青臨站在宮門外,仰頭看了一眼垂掛下來的白花。
宮里靜悄悄的,剛隨母妃前去宗廟祭拜回來的樓西朧見她有些站立不住的模樣,就伸手過去攙扶了一下,“進去罷,母妃。”
玉青臨這才動作,抬腳跨了進去。
樓西朧也是一身素縞,他方才前去宗廟里祭拜時,見到了跪在靈前的太子。或許是悲痛太過,太子自始至終都跪在棺槨下,沒有回頭去看一眼。樓西朧扶棺時看到了他的側臉已經跪了一夜的樓曳影嘴唇泛白,下垂的目光空洞一片。他祭拜之后便跟其他的皇子公主一樣退了出來,只有身為太子的樓曳影需要這樣跪七日。
玉青臨的手忽然覆在了樓西朧的手背上,樓西朧這才回過神來。
“今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樓西朧點了點頭,正要離開時手腕又忽然一緊。
“西朧。”
回過頭來的樓西朧見生母一臉憂慮之色,正要說什么的時候,玉青臨已經先一步將宮人打發了出去,而后又掩上門,壓低聲音對他道,“皇上駕崩,太子雖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可我卻覺得沒那么容易。”她是后宮婦人,對朝中局勢也不甚明了,可是連她都能看出今日宗廟里的古怪氛圍,“宮里恐怕還有一場更大風雨要來。”她擔心太子落敗,擔心三皇子得勢后清除異己,“要不你躲出宮去吧”
此刻他是萬萬不能出宮去的,他已經躲過了許多,若不能躲過這一次的同室操戈,一切便又會回到最初,“我怎能丟下你獨自出宮”樓西朧見母妃不安神色,伸出手臂將她抱住,細心安慰,“別想太多,太子依照舊制守完靈之后就是繼位大典了,到時候我正好求他下旨準許我們母子搬出王宮。”這是樓西朧最盼望的,也是最好的結果。
在太子守靈期間,朝堂上風起云涌,皇后雖然坐鎮后宮,然太子才是儲君,太子不在,她在朝堂上的話語權一下子削弱了許多。高貴妃順勢讓自己的喉舌以祖制為名,將太子守靈的七日又延長成了四十一日。皇后自然不允,可即便她口口聲聲國不可一日無君,祖制壓下來,她也只能將這四十一日縮減成二十一日。
二十一日之后,便是繼位大典。
只到底是誰繼位,在此刻還尚未可知。
太子名正言順不假,可史書上哪個皇帝不是名正言順的只要殺光了違逆者,竊國者都可堂而皇之的號稱開疆辟土的一代明君。
趙息玄這樣的聰明人,自然不會不懂這樣的道理。眼下宮中局勢未明,兩個皇子會為爭奪皇位走到哪一步也為未可知。趙息玄為高貴妃出謀劃策的同時,也擔心起了宮里的樓西朧。
三皇子與太子同室操戈已無法避免,若到時誤傷了他該怎么辦。
“趙大人”眼見著獻計的趙息玄說到一半忽然打住,高貴妃叫了他一聲。
心神不自覺從三皇子飛到另一人身上的趙息玄面上不露分毫,“微臣覺得,娘娘應該早做打算。”他抬眼看了一下高貴妃,“三皇子雖得先帝屬意,可太子繼位也是順理成章。”
“你的意思是”
“宮中三千禁軍,皆由殿前都指揮使統領。若能拉攏他,到時宮里若真的發生什么變故,娘娘與三皇子也好有應對之機。”趙息玄這話說的巧妙,他說是讓高貴妃皆禁軍應對皇后發難,實則卻是暗指可以用這禁軍做許多事,比如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