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霽不動聲色陪他批閱完奏折,目送他離開御書房之后,也乘轎出宮去了。在宮門口,他看到賢王的轎子,正往宮內而去。
翟臨思索多日,終于下了回守城的決心,只他與宋案親如兄弟,即便要走,也要親自來和他辭行。只他來的不巧,宋案正有要務要處理,他躲在一旁,想等宋案處理完了再現身,沒想到卻聽到那人在對宋案一通指教
“想來宋將軍一直都在軍營里的,所以不懂什么禮儀但如今既已身在官場,還是學些的好。”
“皇城之中,天子腳下,最不缺的便是顯赫權貴。”
“不是所有人,都如下官這么通情達理。”
宋案身著一身胸前印著金蛟的武官服,站在頭頂浩氣行天的匾額下,面對眼前人的教訓,竟十分的謙遜。
但翟臨當初離開京城,一是受不了樓西朧的偏見,二便是學不會在這官場之上低頭,眼見這酸儒文人對著立下過赫赫戰功的宋案一通教導,拾起一塊石子投擲過去。
“哎喲”
聽到這一聲痛呼,翟臨馬上躲回了屋頂上。
宋案望著掉在地上的石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在與面前的人虛與委蛇了幾句之后,將人送走。躲在屋頂上的翟臨,此刻才縱身一躍跳了下來。
宋案有些無奈,“方才那石子是你丟的”
“是我。”翟臨冷哼了一聲,望著那人離開的背影,“他憑什么教訓你你隨我爹出征,立了多少戰功他在朝堂上有什么功績呸。要是我,肯定不受著他。”
宋案呵斥,“下次不許再如此。”
因他語氣嚴肅,翟臨也有了些委屈,“我說的不對嗎”
“在守城,你說的或許是對的,但在京城,卻不對。”宋案道,“官場不比戰場這里沒有我要殺的敵人,只有我要效忠的君王。”
翟臨似是被這句話觸動了一下,而后生硬轉身,“隨你吧反正我今日來是向你辭行的。”
“你要回守城了”
“是。”翟臨還在嘴硬,“我翟臨此生,都學不會低頭二字。我寧可戰死沙場,也不愿在這官場之上與人蠅營狗茍。”
“”
“我走了。”翟臨說完這一句便徑直走了。
他說他學不會低頭,只不過是他想要效忠的人,不需要他低頭,更不需要他而已。
看賢王將皇上接出皇宮,帶他去了那一日南城的弄梅別院,林明霽一路跟來,見二人走進門中,只覺心中躁郁不安。
賢王這般,是急于拉著年輕的天子耽于聲色嗎。
就在林明霽立在別院外時,墻上一片折扇狀的牖中,隱隱綽綽走來一道人影。林明霽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出來的竟是那位花楹姑娘。只她不是在與皇上私會嗎,又為何會出現在院子里。
林明霽看著她自一片樹影中走了過去,而皇上與賢王卻都是不知所蹤。
不是與她私會
那是和誰
林明霽仰頭看去,院子里蔥蘢樹蔭,伸出到院子外來了。林明霽伸手覆住墻壁,輕巧一躍,在樹葉的颯颯聲響中上了房中的屋脊。這一下他看的更清楚了,那位花楹姑娘從院子里走過后回了房間,只她的房間門窗皆大開,林明霽看她一人扶桌坐下,手中拿著方才曬在院子里的一條絲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