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見他氣勢驚人,腰間又掛著刀,生怕自己多口舌,惹了什么人物,便連忙改口推說,“我們也是聽那些流民說的關外的事,我們也不清楚。”
“既不清楚,就不要瞎說。”翟臨對他們方才說的守城被破一事耿耿于懷。守城是他爹坐鎮,守城被破,豈不是說他爹敗了。
“是是。我們也是喝醉了。”
翟臨坐回自己的座位。也是這時,小二來給那家人上菜了,順便將他方才要的一摞餅子裝好,遞給了他,翟臨替那家人付了飯錢,裝起餅子,問了句,“我的馬喂了嗎”
“剛添了草料,客官要是不急著趕路,還是再等一會吧。”
翟臨已經到了這里,自然沒什么好急的。在他坐下等候時,那家人的女人開口,“公子,您是要出關去嗎”她剛才聽到他問那幾個商客,現又是讓小二喂馬,出于報償之心,她還是多事的問了一句。
翟臨應了一聲,“是。”
“公子,我們就是從關外逃來的。現在關外真的是是非之地。您聽我句勸,還是別去的好。”
一而再再而三聽到這樣的消息,翟臨心中都生出了一種微妙的不安感,“關外到底發生了什么”
“關外守城破了,因知曉翟將軍還在與蠻夷鏖戰,我們才沒有離開只不久前,鎮子里忽然來了一個從守城里出來的逃兵,說,說”
“說什么”
“說翟將軍已經戰死守城了。”
“若不是聽到這個消息,我們又怎會逃進關內。”
只這一句,讓翟臨頃刻間如墮冰窖。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守城中,怎么可能會有逃兵,就是有,敢說他爹戰死,難道是親眼所見嗎。
黃沙漫天。
已經沒有人煙的鎮子中,只有寒風夾著幾個用來晾曬谷物的簍子被吹的到處滾動。從屋檐下,用繩子串起來吹干的過冬菜的風干程度來看,鎮子里的人似乎才離開不久。
“咯咯咯咯”
一只本被圈養在院子里的母雞受到驚嚇一般,撲騰著翅膀,從大開的門里跳了出來。在這只雞逃走之后不久,一個穿著兵卒鎧甲模樣的男人,從門里走了出來。他手上抓著從這戶倉促離開的人家家中翻找出來的值錢財物一袋錢,一塊不知道用什么跟過往行商換的綢子。
在他搬著這些東西出來不久后,另一個門戶大開的人家里,同樣也走出了一個男人。
他們將屋子里被遺留的財物搜刮一空,丟在門口拴著的驢車上。
從驢車上堆滿的各色值錢的東西來看,他們此收獲頗豐。
“還是李哥有辦法,這一趟賺大發了。”
“都是窮鬼翻了這么多,值錢的也只有這一車。”被叫李哥的,就是那個穿著兵卒衣服的男人。
他們本是來往的商販,只有句話怎么說的,奸商奸商,無奸不商,他們便是聽聞了關外戰事,由一人起頭,裝做逃兵,散布翟將軍兵敗戰死的消息,把這鎮子里的百姓都嚇的倉促而逃,他們好趁機搜刮財物。至于那為國為民的翟將軍如今是生是死,他們可不在意。
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深諳此道的李哥看幾人望著財物垂涎的神情,故作大度,只拿走了一包財物,而后說,“剩下的,你們自己分。我先走了。”說罷,他就貓著身子,往鎮子外去了。只他剛出鎮子,見幾人沒盯著自己了,又繞回來,躲進了一戶被他搜刮過的人家里,趴在窗戶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果然,那幾個沒什么腦子,又想占更多好處的人,少了他這個領頭的,馬上就起了爭端,就在這鎮子里頭爭執起來。
趴在窗戶上的男子望著他們,眼中流露出陰狠來爭吧爭吧,都爭死了才好,東西就都是他的了。
他本就沒有跟他們分的意思,本來嘛,他自己一人就能做好這件事。之所以找上他們,只是利用他們幫自己省些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