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翟臨倒地,松一口氣的男子捂著口鼻,在翟臨身上翻找起來。
先扯下腰間的錢袋,掂量一下,而后又扯松他的衣襟,想從他身上找些玉佩,金墜一類,只不想翻來覆去,竟找出兩塊腰牌來。一塊浮刻虎頭,背面上書翟家內宅急令,一塊正面上書御賜二字,下行一三等京中侍衛通行的小字。男子也算見多識廣,一見這東西是官家的,手便顫個不停。
不能叫他活著離開
一開始只為劫財脫身的男子,心中涌出殺意,只等他奪了翟臨那把似玉非玉,似鐵非鐵的劍,打算將他結果時,劍柄上的細微觸感,又叫他低頭端詳起來。
翟。
他也是在關外做多了刀口舔血的事,對這翟字,竟敏感的很因翟將軍鎮守邊陲,殺退無數劫掠蠻夷,使得蠻夷對其恨之入骨,在關外到處散布賞令凡殺翟家者,無論遠親,近姻,皆有黃金萬兩做籌。
眼前之人,既攜帶翟家令牌,佩劍上又刻著一個翟字,便與那翟家脫不了關系。
也是貪欲上頭,本打算一刀結果了他,以絕后患的男人,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都說翟將軍是庇護百姓的菩薩,這菩薩今日也度一度我我若真換到了萬兩黃金,一定為菩薩立碑作傳。”男子假惺惺跪在地上,拜了又拜,好似這樣換得心安之后,就難掩興奮的扛起昏迷的翟臨,將他推到板車上去了。
輕飄飄的一朵雪,打著旋兒從天上落了下來,樓曳影伸手接下,神色略微一沉。
雪一下,那些人便更有借口催促自己發兵攻城了。
果不其然,身后傳來鎧甲輕碰的響動與沉重的腳步聲,宋案的聲音從背后響起,“賢王還未尋到合適的戰機嗎”
“等雪下大,士兵無處棲身,在這曠野之上,根本撐不了幾日。”
“到時,凍死的人比戰死的,只多不少。”
樓曳影知道自己再無推諉的理由,大雪一下,將道路封禁,他們這些想殺自己的,大可以借兵亂要了自己的命。
“明日一早,就發兵攻城。”
這一句話剛剛說出來,樓曳影便感到身后宋案的目光收斂了許多。
“明日一早,末將恭候。”
腳步聲漸漸遠去,樓曳影回過頭,目光幽深的盯著宋案的背影回京之后,一定要尋個法子除了他。
宋案或是怕他反悔,樓曳影回到營帳時,明日發兵攻城的消息便已經傳遍軍營。知道如今處境的心腹不解,問他為何明知前方危險重重,卻還要以身涉險,樓曳影坐在燭光前,冷笑一聲,“我不發兵,他們就不會動手了嗎”
“王爺的意思是”
“今日大雪,不出七日,必會道路阻隔,到時宋案以我消極應戰,違抗圣旨為名,調走我手上三萬援軍,再在我身后設下伏殺,我又能如何自保”
“不過再在殺了我后,找個兵變的由頭,處死幾個替死鬼罷了。”
“那王爺真的要”
樓曳影什么都沒說,然而他心里已經有了應對的主意如今雖未查出兆閡聽命何人,可卻能借他想殺自己的心,避一避這里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