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誰先開口說了一聲好久不見,兩人唇角都各自露出些微笑意來。
沈景時看他提著行李箱,跨下去幾步,幫他提了下拉桿,“你怎么回來了沒在學校啊。”
“我媽住院了,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單。”也是一路提著行李箱走來,謝閔還氣喘的厲害,“我跟學校請了假。”
因為共提著行李箱的拉桿,兩人的手指無可避免的挨在了一起。
沈景時一條腿還跨在上一級的樓梯上,幫他提東西之余,聽到他這句話,還抬頭看了他一眼,“阿姨她怎么了”
“肝癌,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
什么病沾上癌,仿佛都是將死的病癥。
謝閔跨上了最后一級的臺階,他比沈景時還要高一些,肩膀很寬,背卻很薄,或許是因為趕回來太累了,他的背微微有些佝僂。
沈景時看著他開門,將行李箱靠墻放進了家里。
“我不喝水。”看到謝閔靠近飲水機,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沈景時連忙說道。
謝閔的動作果然頓住。
“你現在要去醫院嗎我車在下面,我送你過去。”站在門口的沈景時擔心的看著謝閔的臉但凡他將悲傷的情緒流露出一點,沈景時都可以用自己那伶俐的口舌安慰他。可謝閔卻和以前一樣,將所有的情緒都按捺在心中。
前往醫院的路上,兩個闊別已久的好友終于有了敘舊的機會。
在謝閔聽到沈景時前往異地讀大學的第一年就中途退學之后,臉上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詫異神色。
“早點出來工作也沒什么不好,反正讀的也是三流學校,文憑要不要也沒什么區別。”
坐在副駕駛座的謝閔看著沈景時他好像從一棵生長在荒野,肆無忌憚生長的漂亮香樟樹,被移植進了有專人照顧的園林里。他的個子更挺拔,樹冠被修剪的更精致,從廉價變的昂貴。
“你現在過的好就行。”謝閔說。
沈景時打轉方向盤,按照導航轉過一個路口。
前面就是醫院,沈景時停好了車,跟著謝閔一起走了進去。
因為是癌癥晚期,住的病房是六樓的重癥監護室,沈景時跟謝閔進入病房時,還看到了謝閔的父親他抱著手臂,躺在向外面的病床上,像是在看著渾身插滿各種管子的妻子,又像是單純的放空視線。
他聽到謝閔進來時發出的動靜,起身站了起來。
“謝叔叔。”沈景時先打的招呼,然而謝閔才叫了一聲,“爸。”
對于這對父子生疏的關系,沈景時早有預料他跟謝閔之所以關系這么好,除了兩人性格互補之外,還有家庭相似。沈景時是父母雙亡,靠年邁的奶奶照顧,謝閔是父母關系不和已久,他在勢如水火的父母眼里,就成了討人厭的累贅,眼中釘。
從某種程度來說,其實沈景時比他過的還要好那么一點。
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的女人,整顆消瘦的頭顱都幾乎陷在枕頭里。唯一從被子里露出來,掛著輸液針的手,也像是只覆著一層皮的干癟樹枝。
“醫生說,你媽這個癌已經是晚期了。”看著謝閔走到女人的病床旁,跟他的眉眼有些微相似的男人才開口,“治的話,也多活不了幾個月,不治了,帶回家慢慢養,起碼不用受那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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