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的沈景時有些難受。
雖然跟父母關系不好,但兩人畢竟都是他的血親。已經受過高等教育的謝閔,怎么不知道這種這種病到后期放棄治療后的精神雙重折磨,“還是治吧。”
“我是沒錢了。”
謝閔的爸當即臉色一沉,不顧沈景時這個外人在場就說道,“你要有錢,你拿錢給你媽治。”
謝閔現在還在讀書,哪怕拿到獎學金,也不可能湊出救命的錢。
“不是還有房子嗎。”謝閔的語氣,也像個成人那么冷靜。
“哦,為給你媽治個病,還賠個房是吧”謝閔的爸脖子一梗,“能拿的錢都拿了,家里反正現在一分錢也沒了你要想給你媽治,你就別讀書了,去外面打工。”仿佛覺得自己掌握了什么權柄似的,又指責起了謝閔,“我供了你這么多年,還沒讓你給我養老呢,現在張口讓我賣房你個白眼狼。”
“謝叔叔,謝閔不是這個意思。”雖然知道對方市儈的可以對發妻不管不顧,沈景時還是為了讓他不說出更傷人的話主動打了圓場,“阿姨得這個病,他心里也不好受,他肯定想能治好。”
“治不好了。醫生都說了。”
“干嘛要浪費這個錢呢。”
這種為錢而生的窘迫,沈景時自己都親歷的太多了,謝閔是他的好友,他怎么也不可能坐視不管,“治肯定要比不治好這樣吧,阿姨住院的錢,我可以先墊付。”
“不要不要”男人擺著手,“小景,跟你說句實話,我們家跟你家是鄰居,我們家條件,你也知道他媽得這個病,住院一天一兩千,家里存款都花完了,再找人家借,以后還不起。”
謝閔也拒絕,“不用你墊。”
沈景時身上加上個月工資,也才十來萬,買了輛車,錢更少了,他也知道自己墊付醫藥費意味著什么,卻還是闊氣道,“我跟謝閔這關系,還有阿姨以前對我也挺好的這點錢我還拿的出來。以后還不還的起,再說吧,先給阿姨看病。”沈景時叫來護士,先刷了四萬的住院費,又墊付了三萬后續治療的支出。
聽他那副還不還再論的語氣,加上沈景時又沒有要他們打欠條,男人終于松了口,還夸贊起他現在有出息了,比謝閔混的好的多來。只有謝閔一直在攔。
等醫院開出來,看著臉色凝重的謝閔,沈景時把他拽了出來。
站在醫院的走廊里,沈景時看著謝閔垂在身側緊握的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真沒多少錢我畢業了,干自媒體的,一個月好幾萬呢,這點錢綽綽有余。”他現在說這些,自然不是為了裝逼,而是為了讓謝閔安心,“我倆這種關系,你媽病了,我不可能坐視不理吧再說,我還怕你跑啦你名校畢業,出來大公司都搶著要的賺錢了再給我唄,小事情小事情啦。”
謝閔緊握的手掌終于松開了一些。
他略微有些佝僂的脊背,此時也稍稍挺直了一些。他的嘴唇很薄,近乎肉色,眼睛很黑,淡色的眉里,并排長了兩顆濃黑的痣,這讓他的消瘦清俊到有些寡淡的五官,多了一種異樣的辨識度。
“工作了就還你。”
看到他接受了,沈景時也松了口氣。
跟著謝閔在醫院陪護到傍晚,餓的不行的沈景時把謝閔叫出來吃晚飯。
小地方,稍微上點檔次的吃飯的地方,都在城鎮中心里最接近現代都市的商業廣場中。沈景時停好了車后,兩人從停車場的電梯一路上了專營美食的七樓。
在回來的這段時間經常來這里解決三餐的沈景時,輕車熟路的帶他進了一家火鍋店。在選鍋底時,本已經勾選了紅鍋的沈景時還是停下來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
“一般的辣還可以,太辣就不行。”
沈景時劃掉在紅鍋后打的勾,選擇了鴛鴦鍋,在快速點了幾個特色菜后,又將菜單遞給他補點的沈景時招來的服務員,“先就這些,麻煩快點上。”
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