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蕉兒一聽,便掩唇笑起來,指邊露出一截藏不住微笑弧度,滿是雀躍歡喜“太好啦,我原以為要等我腿全好了才能見到你呢。”
聞言,溫疏水掃過那遮蓋在裙擺之下的雙膝,似乎仍能瞧出那兒纖瘦脆弱的輪廓。
北晉男女大防雖不算特別嚴格,但陌生男人登堂入室顯然不合禮數。
向云神色嚴肅,正要上前去阻止,蘇蕉兒卻已經大大方方伸出嫩白的雙腳,那圓潤泛粉的指頭還翹了翹,嬌聲嬌氣地沖一旁的小宮女道“熙兒,穿鞋。”
她這般身份,自然是嬌養大的,熙兒就是平日里貼身伺候的一名宮女。
向云每回有別的事要忙,都是讓她抵上來服侍,與蘇蕉兒也要親近一些。
溫疏水目光明晃晃地落在那雙小腳上,雖未停留太久,向云仍是面色一白。
都怪她們平日里不曾與小千歲強調男女大防,畢竟接觸的多是女子,陛下與太子殿下更是會自覺避開。
似乎生怕溫疏水還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得了命令的熙兒快步上前,麻利地將鞋襪給蘇蕉兒穿上。
蘇蕉兒小心地踩上地面,如今膝蓋消腫,已經可以站起來慢慢走動了。
她走路速度本也不快,乍一眼倒是瞧不出什么異常。
眼見沒什么警惕心的主子還要將人往屋內引,向云連忙出聲“小千歲,今日日光暖和,就請溫將軍在院里落座吧。”
院里除了宮人搬來的軟榻,還有一套黃花梨的桌椅,擺著茶水和琳瑯糕點,中央還有一只玉壺春瓶,插著兩枝清早宮人折來的新鮮桃花。
蘇蕉兒停下步子,一下就被說服了,點點頭到桌邊乖乖坐下,順手拿了塊糕點。
本是要自己吃的,但她瞥見跟著坐到對面的男人,隨即伸直了手,大方道“給你。”
溫疏水垂眸看著那只白皙的手,指甲薄薄的一層,打理得很干凈。
他接過糕點,卻是看著對面的人吃。
興許是性子遲鈍的緣故,這位小千歲倒是不怕生,即便有外人在,仍能旁若無人地吃起糕點。
頰邊的一點軟肉隨著咀嚼的動作微微鼓起,襯得那張容顏嬌美的臉越發稚氣可愛。
向云知道這尊大佛一時半會兒是請不走了,低聲吩咐幾個小太監去來路上守著,一旦有人過來云安殿,好早些做出反應。
溫疏水觀看了半晌,才開口道“傷還未全好,就吃這么多甜食么”
太醫可沒有說用藥期間不能吃甜食,蘇蕉兒猶豫片刻,終于還是放下糕點。
熙兒上前替她將袖口仔細挽起,另外已經有人用銅盆盛著溫水過來,讓她凈手。
最后,還有一名小宮女捧著干凈的綢布負責擦干水漬。
溫疏水輕輕皺眉。
他出身寒門,父母早亡,一身如鐵般的血肉全是經年累月磨練而來。
二十多年,摸爬滾打,戰場上重傷十數次,輕傷更是難以數計,自然見不得這般嬌貴做派。
他不由得扯了下唇角,丟開手中糕點。
糕點咕嚕嚕滾回碟子里,惹得蘇蕉兒望過來“溫將軍,你手上也沾到糕點屑了,是要洗手嗎”
宮人聞言換了盆水,綢布也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