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計劃順利,我也不忍婕兒在獄中受苦,叫人連夜安排王袖心出京,途中賣個紕漏給衛兵。”
“記住。”他聲音略沉,“事情要做得干凈,此事皆由王袖心一人謀劃,而我國公府,只是平白蒙受冤屈罷了。”
卷荷雖早明白主家的心思,卻還是感到背后發涼。
什么王袖心,什么小千歲,不過是計劃中的一顆棋子,真正的目標,一直是太子。
故意引太子查到楚家頭上,又故意露出破綻,再三引誘。
大概唯一的不足,便是那位小千歲僥幸逃生,否則太子恐怕早已失去理智,直接一頭栽進陷阱。
那樣的話,這盤局還要天衣無縫些。
卷荷磕了個頭“是。”
六月初一,一大清早,向云便將蘇蕉兒喚醒。
蘇蕉兒記得今日要在公主府設宴,掩唇打了個哈欠,乖乖地起床梳妝,換上上個月就做好的新衣裳。
難得有這樣的大事,宮女替她畫了個淡妝,將粉嫩的唇瓣涂紅了,染紅的眼尾還描了一朵精巧的桃花。
宮女看直了眼“小千歲,您真好看。”
蘇蕉兒便抬頭望向鏡中的自己,頓時一愣。
雪膚花貌,姝色艷麗,巴掌大的小臉上鼻尖小巧,櫻唇飽滿而瑩潤。
妝容嬌艷,那一雙清澈明朗的眸子便如點睛之筆,不僅絲毫不艷俗,反而恰到好處地多出幾分純稚味道。
向云倒是不意外,她見過形形色色的美人,自家小千歲這張臉什么妝容壓不住。
辰時不到,蘇瑯兒便從宮里過來了,一見蘇蕉兒,也是贊不絕口,不由感慨“真是一晃就長大了,等宴席結束,你也去給母后瞧瞧,她必然高興。”
因為此次宴請的都是晚輩,陳皇后只派了宮里得力的嬤嬤去鎮場子,自己是不到場的。
蘇蕉兒提著裙擺,停在轎輦前等了等“哥哥呢”
“皇兄昨夜歇在太子府,晚些會自己過去。”
蘇蕉兒點點頭,還不忘囑咐向云將自己準備的賜禮帶上。
牢房中昏暗而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似腐朽的木頭,又像陳年的血。
楚婕活了十幾年,一直是眾星捧月的嬌貴千金,從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她的衣裳發髻卻幾乎沒有散亂,整個人異常的鎮定。
其實原本楚國公的計劃,是讓府中妾室所生庶女來扮演這個被冤枉的替罪羊角色。
只是楚婕認為,既然要做,不妨做到最狠,區區庶女受辱,哪有她這個嫡長女來得嚴重。
她犧牲到這般程度,絕不會讓蘇漣輕易脫身。
不遠處的過道里傳來腳步聲,看守的獄卒打開牢門“楚小姐,請吧。”
楚婕瞥了眼污跡斑斑的木椅,不知被多少個犯人坐過。
她神色平和,甚至露出微笑“就不能換把干凈椅子嗎”
獄卒看向走進來的蘇漣,見他頷首,便將自己的椅子搬了過來。
楚婕款款坐下,姿態端莊大方。
蘇漣冷冷望著她“思考了一夜,楚小姐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楚婕噙著笑“我以為太子殿下有話要對我說。”
“綁架一國公主,你知道這是什么罪行嗎”
“太子殿下,可不要空口白話污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