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蘇蕉兒“醒過來”后,便從將軍府回了自己住處,據說走時氣得眼淚汪汪,任憑溫疏水如何挽留都沒有搭理。
實際上,這會兒她正百無聊賴地仰在軟榻上,偶爾坐起來,喝一口桌上的蓮子銀耳羹。
溫疏水清早去明因寺,還偷偷跑來看了看,叮囑她乖乖等人回來。
“溫將軍回來了嗎”
“小千歲,明因寺路途遙遠。”
“那哥哥回來了嗎”
“還沒有消息。”
她便喝了幾口銀耳羹,又乖乖躺回去,回想起這幾日的事情。
起初是溫將軍要她隱瞞劉京允的身份,這反而引得外人猜測不斷。
后來,白馬中藥,突然狂躁。院里的下人一共便只有那些,費些功夫便能查出是誰動的手腳。
溫疏水把鍋都推給了劉京允。
外界便以為這孩子頑劣不堪,沖撞小千歲,溫將軍竟還不加追責,只是禁足而已。
結果游湖,又解掉禁足,親自帶他出門。
別說蘇漣惱怒,就是坊間痛罵溫疏水虛情假意負心漢的百姓都不少。
若非蘇蕉兒知曉內情,只怕是也要傷心一陣。
她知道,溫將軍很快要有大動作了,哥哥了解以后也是支持的。
正想著,門口跑進來個宮人,沖她行了禮,卻是對向云道“向云姐姐,您讓我盯著宋府,有動靜了。”
蘇蕉兒亂七八糟的思緒一止,聞言也坐直了,關心道“怎么了”
將軍府有楚家的眼線,雖說是溫疏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結果,但劉京允顯然不能繼續留下。
公主府也不合適,最后送去了宋家。
見都緊張地望過來,那宮人忙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常家夫人上門拜訪宋夫人,大概是為了兒女的婚約做最后商談。”
常淵先前裸身睡大街,名聲盡毀,宋母聽說以后,氣得藥都喝不下去,邊心疼女兒,邊急著要解除婚約。
她雖盼望死前看到女兒有個歸宿,卻絕不會交給這樣不檢點的人。
常家理虧,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今日親自上門商議,確實沒什么不對勁。
腦海里浮現劉京允充滿敵意的小臉,蘇蕉兒不知怎的,心里總是不安。
向云看出她的遲疑,也知她在府中無聊,體貼道“正好,小千歲與如歌姑娘也算相識甚歡,卻還不曾上門看望過宋夫人,擇日不如撞日,奴婢這就去安排。”
蘇蕉兒忙點點頭,起身讓宮人整理著裝。
宋母并非出身世家,原先只是鄉野里一名普通婦人。
好在兒子爭氣,掙得軍功累累,在京中置辦了宅院,才將母親接過來頤養天年。
也是因為這般出身,宋母與京中其他貴夫人聊不到一處去。
后來宋霖犧牲,她又纏綿病榻,更是門可羅雀,無人問津。
今日常夫人上門,談的是兒女婚事,她怎么也要撐起病體接待,且態度堅決,這婚是一定要退的。
一來二去,本還有意和好的常夫人也拉下臉“我兒再怎么也是少卿嫡子,沒想到貴府如此眼高于頂,看來是我們攀不上了。”
宋母病容暗沉,眼神渾濁,人卻清醒。
以先前常家若即若離的態度來說,若非常淵出了這檔子事,只怕她到死都等不到常家人上門看望。
下人匆忙進來“夫人,小千歲來了,說是來看望您的。”
場上凝滯的氣氛倏地被打破,常夫人眼神一變,又重新露出笑來“早聽說如歌與小千歲交好,看來是真的,宋夫人好福氣。”
宋母不置可否,眼見蘇蕉兒已經到了門外,趕緊在床上磕了個頭,道“我這身子也無法下地迎接,怠慢小千歲了。”
向云讓宮人將補品交給宋家下人,微微笑著福身,替蘇蕉兒道“宋夫人哪里的話,宋將軍為國捐軀,乃是民族英雄。您是英雄母親,理應我們尊重您才是。”
提到兒子,宋母眼眶一熱“難為還有人記得那孩子。”
“宋夫人這話怎么,宋將軍功勛卓著,竟還有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忘了”向云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