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蕉兒不會鳧水,這池塘對她來說與匕首一樣危險。
清澈的水中,她艱難睜開眼,終于看清丫鬟的面容。
楚婕眼神陰冷,宛如游走的毒蛇,吐出沾滿劇毒的紅色信子。
蘇蕉兒還死死抱著她,又嗆了水,正難受時,手臂上倏地傳來一陣疼痛。
本就是嬌氣的小公主,頓時吃痛松手,鮮紅的血融入池水中,又逐漸淡去。
楚婕似乎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揚起匕首
向云一把推開她,將蘇蕉兒撈過來,艱難地朝岸邊游去。
很快,宮女丫鬟陸陸續續下水,一起將蘇蕉兒撈起來,只見她緊閉雙眼,面色發白,衣裳還浸了血水。
這樣的慘狀,頓時讓人心頭一緊。
好在落水沒有多久,蘇蕉兒緩了會兒,慢慢睜眼,劇烈地喘起氣來。
向云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完全沒了平日里大宮女的儀態,哭道“小千歲,你嚇死我了”
“你怎么能如此莽莽撞撞地撲上去晚些讓將軍與太子殿下知道”
蘇蕉兒這才后知后覺地苦惱起來,心虛地閉上眼,哼哼唧唧“向云,我手臂疼。”
向云忙將她抱起,宋府的府醫也趕了過來,先包扎傷勢,回去再讓公主府的女醫細細檢查。
另一邊,下人押著從另一邊上岸,企圖逃走的楚婕過來。
她亦是渾身濕透,發髻散亂,身上沾的都是蘇蕉兒的血,顯得尤為可怖。
哪里還像那個溫雅端莊的楚家大小姐。
向云狠狠道“楚小姐,對不住了把她送到將軍府的地牢去,等將軍回來處置”
從明因寺離開,已過了巳時,陳皇后本還想留他吃飯。
但溫疏水心里總是不安穩,便婉拒了好意,快馬回京。
只是路途遙遠,等回到京城,已近午時。
烈日高懸,一進門,便被人攔住,說小千歲出事了。
溫疏水瞳孔一縮,顧不得規矩,長街縱馬,直奔公主府。
傷口上了藥包扎妥當,只是吃了藥,人昏昏沉沉的,已經睡著了。
連向云的眼睛都是紅腫的,可見情況有多危機。
聽完她的敘述,溫疏水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小心掀開蘇蕉兒寬大的袖口,看到底下纏繞的白紗,隱隱透出紅色。
他心里一窒,知道這嬌氣包最怕疼,這樣的傷,怕是一直到愈合都要吃許多苦頭。
摩挲著小姑娘失去血色的面頰,聲音冰冷“人呢”
“楚婕在將軍府地牢關著,劉京允就在外面。”
宮人試探著觀察他臉色,想起先前劉京允故意讓小千歲吃榛子,將軍似乎也不打算嚴厲處罰,這次恐怕也差不多。
誰知,溫疏水竟直接提劍走了出去,渾身透著股暴戾陰沉,讓人疑心他是否真打算一劍解決了那孩子。
向云是知曉榛子那事內情的,蘇蕉兒手臂上的紅疹還是她親手點上去。
那次是假戲,溫疏水自然淡定,這回小千歲可是真真切切地受了傷,他護起人來,恐怕比太子殿下還要可怕。
劉京允眼睛腫得看不清人,便聽得一聲冷語“跪下。”
他腿一軟,撲通跪倒,這回不需別人催促,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溫疏水將冰冷的劍刃架在他脆弱的脖子上,森森道“若非她舍身救你,你哪有命在這里哭哭啼啼。”
他臉色這樣糟糕,劉京允頓時白了臉,哽咽道“她、她沒事吧”
溫疏水不吭聲,他忽然大哭起來“對不起,她、她說我爹娘還沒死嗚嗚嗚,還說、還說只要我聽她的,就、就讓我見爹娘嗚嗚嗚。”
“她這樣說,你就信了”溫疏水冷冷問。
劉京允從袖子里拿出一塊玉佩,哭道“這、這是她給我的,這是我娘的東西,她肯定見過我爹娘。”
溫疏水用劍尖挑過來,玉佩上紋路特殊,還雕著字,難怪能一眼認出來。
他笑了“我早說過,你一家是路上遭逢山匪,被劫財害命,你不信。如今這贓物出現在她手里,你猜她與那些山匪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