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知怎的,靈墻上,沉魚也能看到前殿場景了。
離池仍然佩戴著他的青銅鬼面,烏發束做高馬尾,無袖勁裝勾勒出少年的身姿。露出的大臂肌肉線條流暢而漂亮,小臂以下為護鎧嚴實包裹。
再向下看,到指尖時,便是由玄鐵打造的猙獰護指,無需接觸,也能叫人知道,其能多么輕松地重創敵人。
少年似是經歷過數場惡戰,肩上深色披風多處破損,滿是風霜痕跡。
正因此,即使離池用面具遮掩昳麗容貌,卻還是有種特別氣質。
他站在那里,如同沉默低調的鬼刃,若是出鞘,定會見血封喉,無聲奪走敵人性命。
分別不到半個月,他又變強了。
沉魚的靈感如此告訴她。
離池的天賦簡直強到駭人。
仿佛每一名死于他刀下的敵人,都會令他變得更加強大。
離池陳述道“你應保護好她。”
沉魚感動。
萬萬沒想到,兜兜轉轉,離池居然成了她心目里最說人話的正常人。
離池當初確實提醒過她遠離月微塵,甚至立刻退出葬儀道。只是當時她剛被月微塵救下,對方是第一個對她表露出善意的異性,因此最終還是沒聽勸。
嘖,有點后悔。
她嘆氣,繼續關注現場師徒對線。
盡管徒弟對自己出言不遜,可月微塵并沒有動怒。
“這次任務完成的很好,沒有辜負宗門對你的信任。”
他看起來恬淡溫柔,如湖面倒映的粼粼月色。這是月微塵對外界素來表現出的態度,沒有半分鋒芒,溫柔清凈。
“回去早些休息吧。”
離池腳步不動,重復道“沉魚。”
月微塵安靜地注視他片刻。
“我偶爾也會在想,是什么讓曾經躺在泥濘里,死死拽住我衣角的流浪狗,敢于向我露出獠牙。”
他的聲音宛如湖畔徐徐吹過的晚風,不帶一絲煙火氣。
銀發祭司仿佛有些困惑“他難道不知道,家犬的責任就是護主么”
師尊銀發白袍,纖塵不染,徒弟烏發黑衣,鬼氣森嚴。
最圣潔出塵的祭司,卻教出了天下第一的殺手。
對比極為鮮明。
這倆不像師徒,倒像仇人。
她知道月微塵是冰淇淋面包式的人,餡里帶著碎冰,相處久后,就能細品出他的尖銳處。
可如此時這般毫不留情的刻薄言語,離池似乎尚屬頭位。
“她是我的。”
離池右手扶刀,似乎已做好動手準備。他不善言辭,動手大概比動嘴更來得方便。
但沉魚不看好他,月微塵可是原作欽定最強,更是鎮守人間萬萬年的仙君,實力毋庸置疑。
果然,月微塵沒有半分動手意思,輕笑道“我卻不知,你何時也有屬于自己的財產”
“你欠的債,何時還清了”
沉魚支棱著耳朵,準備聽更勁爆的秘密。
沒想到勁爆的確實來了,內容卻和她預想的不大一樣。
“債務我自會償還。而沉魚,我與她已有肌膚之親,她是我”離池稍稍思索,“未合籍的道侶。”
沉魚
就連月微塵的從容神色,似乎也凝固了某瞬。
隨后,只聽他輕聲道“未合籍的道侶那確實應關心些。”
“但便是已合籍又如何”
“契約必須完成。”月微塵淡淡道,“你欠下的債務,理應傾盡一切償還自由,道侶,甚至你自己本人。”
“所以我可以告訴你,沉魚便在我這里。若你能還清債務,再來接她。”
沉魚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離池握緊鬼刃,殺意逐漸彌漫。
“你想表達什么”
“嗯表達什么”
月微塵想了想,唇邊重又浮現輕柔笑意,似乎因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那便是勸你早些歇息吧。”
他溫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