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請顧問主持典儀。”
沉魚訝然地微微睜眼。
她知道這四個老頭尊重慕如鏡,卻沒想到器重到這個程度。
祭祀可是比財務更加嚴肅私密的門派內務,就這么委托給了一個外人這就是菩薩的魅力么
慕如鏡微笑“榮幸之至。”
接下來便是念誦主禱詞,獻上祭品的慣常套路,若說區別,那就是慕如鏡聲音實在是悅耳。
此前與慕如鏡相處時,他大多不說人話,以至于沉魚根本沒有認真欣賞。
此時聽他緩聲念誦經文,方才品出他音色之華麗悅耳。
如同古琴細細的揉弦,每一聲,都輕輕敲在人的心尖。
文的結束,該表演武的。
秀麗青年神情變得嚴肅,眉眼浸透肅殺冷意。
“暗門有別其他流派,鎮邪祭祀,不止需要供奉先輩,更要清剿邪祟,肅清風氣。”
他拍了拍手。
自有暗衛帶上準備已久的魔道貢品。
肆虐一方,甚至謀取反攻正道的邪物,被單獨捕捉關押后,也不過是奄奄一息的獵物。
它們似乎知道了自己的未來,在鎮石制作的囚籠中,發出微弱的凄鳴,目光望向高臺之上的主祭者,懇求對方的憐憫。
“呵,邪物也知偷生么”
“慕顧問再心慈,卻也不會你們對邪物手軟。”
“觀音鎮壓的就是邪物。”
暗門弟子戰斗在最前線,大多與魔道有血仇,此時多看一眼都覺得厭惡,紛紛出言嘲諷。
而慕如鏡遠遠俯視籠中邪物,銀鏡般剔透的純粹眼眸中,不帶半分憐憫,卻也無任何厭惡。
只是平靜而已。
只有沉魚知道那些邪物為何向慕如鏡求救。
它們甚至沒有理會在血脈上,更與他們近似的離池。
因為慕如鏡是魔道少主。
是披著人皮的,天生邪物。
是魔道注定的領袖。
慕如鏡垂下眼眸,似是不忍。
這叫他的觀音面容,愈發添了幾分悲憫。
他輕聲道“行刑。”
血光閃過。
邪物的熾熱鮮血,被淋在鎮危峰峰頂供奉的先輩牌位前。
魔族鮮血同人族近似,皆為紅色,然而它們的血液一旦離體,便會化作永不止息的流動火焰,直至燃盡周圍一切。
簡直是魔族這種生物的最真實寫照。
吞噬一切,令人恐懼的頑強。
慕如鏡再度肅聲開口。
“行禮。”
他話音落下,連帶他一起,眾人紛紛向先烈牌位行禮。
離池是被謝孤容按著頭行禮的。
若不是沉魚在身邊,離池肯定能和謝孤容打起來。
饒是如此,他也再度得到不少暗戳戳的嫌惡眼光。
人族鎮邪祭祀,為何要請這么個惡鬼來
不知他就是該被鎮壓的邪祟么
仿佛聽到眾人內心呼聲,慕如鏡舒展神色,終于提到自己懷中凈瓶的用途。
“現在,便是凈邪。”
“暗門諸位奮戰在祓除邪祟的第一線,平日最是容易沾染陰煞魘力,在下凈瓶中盛有玉露,能夠起些助益。”
“由于時間緊張,所制玉露有限,”他溫聲道,“典儀上便只為邪祟瘴氣最為嚴重的同門凈化,待典儀之后,慕某自會奉上隨后的玉露,也算不耽誤諸君時間。”
“不必不必,顧問客氣了”
“是啊,您說的哪里話。”
大家人模人樣的客氣。
慕如鏡輕笑,隨后看向四長老之一。
“三長老,便請您點出最需凈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