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家鄉那里,不提倡未成年紋身。”
“嗯”
“是我們家鄉風俗,小地方,你不知道。”
他想起自己并未告訴沉魚,他的真實身份,他為對抗天道而生,鎮守三界和平,靈識蔓延四海八荒,均為守土,絕無他未曾聽聞的地方。
他又有些遲疑。
歸古劍派位于中土神州,又是仙家,更無類似風俗,可紋身在凡間屬于罪徒刑罰,沉魚出身凡人,或許在這方面有顧忌。
“沒事,想紋就紋。”沉魚反而寬慰他,“只要能叫你安心,這點我可以忍。”
少許沉默后,他笑道“確實犧牲很大。”
“所以你還不對我好點”她挑眉道,“說罷,到底要畫什么”
“纏枝魚紋桂月圖。”
“好。”沉魚抬步向那小鼎走去,“進假山水畫吧。我可沒有給人偷窺的癖好。”
月微塵知道她這話綿里藏針,乃是諷刺他之前行為。他倒也不生氣,微笑著隨沉魚一同進了假山水。
長老獨屬的假山水擁有諸多神通,似月微塵這般細心龜毛的人,怎么都會精雕細琢,將假山水中打造的美輪美奐。
可沉魚進了假山水,才知并不會。
入目處,為灼灼桃花。
鋪天蓋地的爛漫桃花,直向視野盡頭蔓延,幾乎要將天空都渲染上灼灼粉色。如同畫家蘸滿了艷紅顏料的筆鋒,在畫布上層層渲染開。
這并非桃花林,而是棵巨大無比,遮天蔽日的桃花古木。自上方看是無邊艷麗,而在林中看,則是叢叢簇簇地擁擠在枝頭,風吹如雨下。
桃花樹生長在一片沙洲上,小洲邊緣,便是看不到盡頭的澄澈湖面,陽光之下,碧波粼粼,桃花粉雪飄落其上。
外面是深夜,里面仍為白晝。
“賞花還需白日欣賞。”月微塵作為主人介紹,“但你若是喜歡,我也可將時間換為黑夜,不過多掛些燈的事。”
他說話間,沉魚已腦補出了畫面。
參天古木上懸掛著無數燈籠,燈火燭光倒影在湖面,留下朦朧的融融光影,煙火人間。
“以后還有機會看,現在也很好。”
月微塵道“來。”
他引沉魚走上沙洲,沉魚嫌布鞋不便,索性脫下鞋,赤腳行走于沙洲上,沙子柔軟細膩,被陽光曬得暖融融,并不硌腳。便是湖水浸到腳踝,也澄澈清涼。
月微塵安靜地望著她,既沒有學她脫下鞋赤腳行走,也沒有阻止她的失禮隨意行為。待她小小玩耍片刻,才領她繼續向前走。
“就在此處。”
桃花古木長得高大,亦有適合坐臥的凹凸崎嶇處。
月微塵向她指的便是這樣一處地方,背后是柔軟花朵,上方天空也被盛大花朵遮住,地面上只有細碎的光影。
“在此處小憩片刻,頗為心靜神怡。”月微塵道,“且靈力豐富,也適合你打坐修行。”
沉魚懷疑他暗示同居。
“確實不錯,快畫吧。”沉魚催促,“我還要休息呢,不然叫別人看見了,對我名聲不好。”
月微塵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
“你明知我在笑什么。”
“哼。”沉魚摸上胸前衣扣,“我準備好了,畫吧。”
她解開盤扣,兩片衣襟自然垂下,露出片雪白細膩的肌膚。
月微塵唇邊的笑意,忽地淡了些許。
他想起那日,通過月魚看到的風景。
少女不小心赤身后,露出大片雪白肌膚,慌亂抱住身體的模樣像是失措的羊羔。
那日為偷窺,今日她卻坦蕩迎著他的目光,寬衣解帶。
她的衣服該換了。
月微塵想到。
這扣子解開得未免過于輕松。
他卻不知,歸古劍派在弟子服上的花費,什么時候這般不上心,不明白這樣很不安全么
一個,兩個,三個。
沉魚解完衣扣脫掉外裳,露出她精致雪白的肩頭,月微塵心想,便是畫在她肩頭,應當也是極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