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大朝會,五阿哥不知該喜該悲,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
三哥什么都好,就是太了解他了,總是可以規避掉他能想到的所有偷懶方式。
隨三哥去內務府當差,他肯定不會如現在這般輕松,四哥雖然總是冷著一張臉,但在戶部還真管不住他偷懶。
五阿哥此時的心情,便是在場大多數人的心情。
誠親王,殺器也。
能辦事,能摟錢,也最能搞事。
山西的事情這才過去多久,皇上居然就把人調去了內務府,誠親王能想到的事情,朝堂上的老狐貍們哪個想不到,誰不知內務府是肥差中的肥差。
內務府總管是朝廷正二品的官員,而且地位特殊,便是六部的從一品尚書見了,也擺不出官高一級的架子來。
而且這個位置,歷來是有皇上信任有加的人才能擔當,上一屆內務府總管凌普比較特殊,并非皇上的近臣,也并非宗室之人,之所以被皇上破例提拔為內務府總管,還不是因為太子,凌普若不是太子的奶公,再干上幾十年也沒有做內務府總管的資格。
如今凌普無端失了內務府總管的位置,皇上連后續的安排都沒有,也不知道凌普到底犯了什么錯,被這般懲罰,連太子爺的面子都不管用了。
誠親王被任命為內務府總管的消息,一天之內便傳遍了京城,內務府人心惶惶,幾名佐領和七司二院的郎中們緊急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誠親王是什么樣的人,沒有誰會比內務府更了解。
對那些朝臣們而言,誠親王是這幾年才開始在朝堂上展露頭角的,但對他們內務府來說,誠親王從小到大身邊伺候的人不都是他們內務府選過去的,內務府跟誠親王打了十幾年的交道,遠比朝臣更了解誠親王的性子。
這位爺,別看從不對底下人動用刑罰,可打小就是個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從這位爺身邊退回來的宮女太監,比太子爺和大阿哥加起來的都多。
這位還不是平白無故退人,每次將人退回也都是附帶證據的,要么是欺凌弱小了,要么是拿了不該拿的,要么便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整個紫禁城的太監和宮女都知道,誠親王雖然待底下人并不嚴苛,規矩也少,可只要是違了規矩,那就沒有情理可講。
從誠親王搬到阿哥所后就在身邊伺候的二等宮女,就是因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雖然沒有得逞,可還是被誠親王退回了內務府,絲毫不講往日的情面。
都說大阿哥莽直,可在內務府這些頭頭們看來,誠親王莽起來絕不輸大阿哥,這位爺嫉惡如仇,還軟硬不吃,碰上貪官能剝下一層皮來。
水至清則無魚,內務府可不是一潭清水,而是一灘徹徹底底的渾水,找不出幾個干凈的了,太干凈的,要么是有人護著,要么就是剛來的。
誠親王再怎么嫉惡如仇,也不可能把人全端了。
“從誠親王在山西官場上的作為來看,若在誠親王到任后,上下所有的人都謹慎些,不讓誠親王抓到錯處,一切照著誠親王的規矩來,過往的事情,只要沒人提起,誠親王應當就不會翻出來。”尚方司的郎中提議道。
誠親王在山西一開始可沒有去翻舊案,還不是有幾只碩鼠忍不住對救災糧出了手,還被誠親王捉住了,關進牢房自己抖落出來的,誠親王這才追究起過往的貪污案,而且僅限于貪污過救災糧的。
可見誠親王也并非完全不管不顧,還是留有余地的。
御用監的總辦郎中不樂意了“誠親王在戶部立的規矩若拿到內務府來用,是你能執行,還是我能執行,大伙都能照著辦嗎你們尚方局管刑名案件,不像我們,每天手里都不知道要過多少銀子,管得住自個兒,還能把底下人都管住嗎,有一個漏網之魚,這心思就白費了。”
讓他們謹慎行事,照著誠親王的規矩來,那要謹慎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誠親王不走難不成他們就要縮著尾巴嗎,這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