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洪府內。
洪津站在門口抬頭望月,明月高懸在空中,似水銀光灑落,寂靜院內,有腳步聲響起,身后有人步步行來。
洪津回過頭,手持藥碗的洪璋低頭向他行了一禮,低聲道“父親。”
“他如何”
“情況看上去比前幾日好些,但”洪璋想到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搖搖頭,“可能撐不過今日。”
好一些不一定是人已經好了,很可能是回光返照。
“唉,生死有命。”洪津心頭一酸,對于這個外孫,他向來疼愛,他曾想著,要將畢生所學傳授給太子,叫外孫成為天下最好的皇帝。
而今想來,二十年,不過一夢。
“奇石一事不能再拖了,明日你與大郎一同前去安寧。”
“父親要我與大兄同去那洪家”
“老夫在,能有何事你不是已經安撫住定安公主嗎你大兄一心一意想要查清齊家的事,別讓他留在這兒了。”
洪璋應了一聲是,他知道,對于父親來說,他才是最適合洪家的家主,而兄長,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的人物。
其實手握大權對大兄來說也不是好事,洪玟到底是不太了解這朝廷上的爾虞我詐,齊家生了兩個好女兒,被齊王看上,還不愿獻上女兒,這就是錯。
皇權至高,哪兒容得下絲毫忤逆
“父親,定安公主其人并不簡單,送奇石入安寧一事,兒子心中總有疑慮,恐生事端,不如兵分兩路,一明一暗,才好保護。”
那個孩子實在太重要了,不能出現絲毫差錯。
洪津點點頭,同意了洪璋的打算,“此事交由你,務必將奇石,完好無損的送到安寧。”
“是,父親放心。”
“恩。”
洪津點頭入屋,他剛走,心腹便穿院而來,向洪璋行禮道“郎君,定安公主前來拜訪。”
“此時”洪璋后背一涼,天都黑了,為何定安公主會來
“是,定安公主說,聽太醫言,阿郎病的重,故此前來看望。”
洪璋額角的冷汗不自覺劃過臉頰,落在領口,他心中有猛烈的不祥的預感。
在公主府多日,洪璋雖然沒有對沈羅玨說實話,但他十分害怕沈羅玨,外人看不到沈羅玨的野心,他看到了。
正是因為知道沈羅玨有野心,還在往那個方向努力,所以他才會害怕,他害怕沈羅玨動手。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讓定安公主府上的太醫過來,那太醫也真是,明明叮囑她不要向外人說明情況,怎么還報給公主了呢
洪璋急的不行,兩步到門口想去跟父親說一聲,結果剛一推門,就聽到了父親從里間傳來的低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