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的路修得確實很好,沈羅玨跟朱瑤彧說著說著就被晃困了,在馬車里的床榻上睡了過去。
沈羅玨做了個夢,夢中她的魂魄脫離身體,一路向西,飛到了邊關,看到了邊塞。
荒漠之上矗立的城池,夕陽如血,秋日寒冷的夜風吹在人的臉上,帶來了如刀鋒劃過的刺痛。
穿著麻衣盔甲的士兵在墻頭巡查,玄色頭盔頂上有紅纓,在昏暗的光線下十分顯眼,他們端穩長戟,鐵靴踏在充滿歷史韻味的古老城墻上,發出讓城池內百姓心安的聲音。
有士兵小聲的同城里的親人叮囑著什么,也有士兵躲在角落里偷懶,被發現后,引來了什長的呵斥。
一切都是那么尋常,城里有炊煙裊裊升起,飯菜飄香。
可是遠方突然傳來了怪異的吼聲,往天邊望去,沙土似是沸騰油鍋里的水,在空中瘋狂的舞蹈,帶來了散不去的血腥臭味。
“敵襲”一聲吶喊穿破長空,城池驟然變作另一副模樣,平靜被打破,數千穿著異族服飾的敵人騎著馬,揮舞長刀,沖向這座僅有百余名士兵鎮守的城池。
士兵們奮死抵抗,長刀長槍拼在一處,鮮血四濺,將古樸城墻染紅,殘陽落下,一片漆黑的夜里點燃篝火,異族圍作一團,火上架起了剝洗干凈的童男童女。
沈羅玨猛地睜開眼,坐直身體,大喘了兩口氣。
她腦海中夢的碎片,最后定格在那些大口吃肉的異族如野獸般猙獰可恨的臉。
“公主”一旁坐著看書的朱瑤彧驚訝的看向沈羅玨,沈羅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公主是做夢了”
聽雪連忙給沈羅玨倒了杯水,“公主,快喝兩口水,不過是小憩片刻,怎么還會發了噩夢”
聽雪對祝融山的印象一下子變得極為不好,她家公主還沒到呢,就先被嚇到了。
沈羅玨接過水,一口飲下,閉上眼睛讓快速跳動的心臟平靜下來,半晌才開口道“并無大事,想來是近些時日所思甚多,這才發了噩夢。”
可是那真是噩夢嗎
是噩夢,是遲早會出現的噩夢。
“瑤彧,你讓婉寧進來一下,我有事想問她。”沈羅玨想了想,還是沒辦法徹底安心,她最近一直將目光放在大莊朝廷內部,確實是忽略了一些事情。
其實周溶月出現時,彈幕說周溶月滅胡狄,那時沈羅玨就心生警惕了,如果沒有出現變故,周溶月一個在西成的女子,為什么會跑到西北去
西成和西北,相距千里,沒有任何聯系。
除非是出了些問題,讓周溶月不得不去往瓦勒塔部,而這個問題,多半就出在西北邊關。
現在鐘家跟著齊王瞎折騰,她要對付齊王,必須要顧著點兒鐘家,投鼠忌器,魯國公還在西北鎮守,可不能隨意動。
鐘婉寧被朱瑤彧叫上車的時候,臉上還殘存著些許迷茫,她進來后便見到沈羅玨蒼白的臉,嚇了她一跳,連忙問沈羅玨是不是不舒服。
沈羅玨搖搖頭,“剛剛做了個夢,被嚇得,我夢到邊關出事了。說來此事是我考慮不周,等到了祝融山,你記住,要讓鐘家人離齊王遠一些。”
本來沈羅玨還在猶豫這次要不要把齊王往死里折騰,現在她覺得必須要下狠手,鐘茉兒和齊王的婚期在即,沒有時間讓她慢慢來磨,萬一鐘家真的腦抽,徹底上了齊王的賊船,不就一起翻了嗎
鐘家沒了,現在又沒有合適的代替鐘家的人選,她上哪兒找人去守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