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周溶月,他們多用公主女官來特指,而不是叫一聲周縣令,認為那些女子學問好,也不過是像周溶月以及在紫羅縣縣城做事的女子一樣,成為定安公主的女官。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定安公主成了皇帝了
朱善微微皺眉,那這考科舉一事,或許真的會變為現實。
他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不對,不是覺得一些貧民女子考科舉對他能有什么影響,而是認為,那些貧民能讀更多的書,總會有幾個天賦異稟,通過科舉,成為官員。
如果貧民出身的官員變多,這朝堂,可就不是世家的天下了。
“這雪災銀子雖少,但最能看出底下官員的能力,貪心不足者,碌碌無為者均會原形畢現。陛下明年進行登基大典,大典之后,定會開恩科。陛下是女子,兄長認為,明年陛下會不會允許女子科舉”朱瑤彧其實早就知道這事兒了,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著對面朱善震驚的面容。
“這、這前所未有,難道男女同榜嗎”朱善不知道自己在震驚什么,女子會入朝為官他早有想法,畢竟鐘婉寧和薛滿堂現在手握兵權,之后肯定會獲封將軍一職。
女將軍不是沒有,戰場重廝殺,有軍功的人,哪怕是出身最低賤的奴隸,都能走到將軍的位置。
可女子為文官,和男子同榜,最后還要和男子同樣站在紫極宮前殿一想到每天上朝,他一抬頭能看見妹妹站在旁邊,他就覺得很奇怪。
以后他在朝中做什么,妹妹都能知道,甚至還有可能會管著他當他上司
朱善從來沒想過朱瑤彧入朝后會沒了動靜,他妹妹的能力有多強,他比誰都清楚。
想到這兒,年輕的朱善倍感窒息。
而朱瑤彧并不在意朱善的想法,朱尚書令也不在意,他正在想另一件事。
半晌,朱尚書令說道“是我老了,竟覺得陛下此舉不妥,陛下這是在下一局大棋啊。”
對底層官員下手,是為了掌控整個大莊,也是為了給新人騰位置,京官一個蘿卜一個坑,都被大家族給占了,地方官則不然。
而且沈羅玨重干實事的人,讓新人到底下多走走多看看,能很好地鍛煉他們。
朱尚書令明白,明年恩科,是沈羅玨第一步,以沈羅玨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很快朝堂就要開始大換血了。
可笑那些人還覺得新皇女子出身,行事不夠大氣朱尚書令想著至今想不明白的蠢貨們,心情好了一些。
他看了看自己優秀的一雙兒女,嘆了口氣,“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一個冬天,明年陛下開恩科之后,我就會辭官,大莊不需要一個統領百官的尚書令”
朱善想勸一聲,他覺得事情還沒有那么糟糕。
而朱瑤彧已經行禮,說道“父親急流勇退,此舉明智,我與兄長多謝父親為我二人費心之舉。”
朱善這才了然,朱家確實不能一朝有三人為高官。
此次一家對話后,朱家更加聽從沈羅玨的話,叮囑底下朱家子弟必須好好督促災銀落實。
那些不聽話的,以及不把沈羅玨這一命令當回事的地方官,在年后第一天,沈羅玨就拿到了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