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齡臉上還帶著血跡,鮮血的味道順著風吹向朱汶,讓那位養尊處優的士族大臣露出些許嫌棄的神色。
秦九齡笑著小聲說道“打了狗,主人就出來了,這家伙可不好對付,他是瑤彧的六堂兄。”
朱家人現在還活躍在在朝堂上的人,都是朱瑤彧那一輩的,和朱尚書令同輩的人在莊帝時便陸續辭官了,想來是那時朱家被莊帝接著后宮的變故,狠狠整治了一頓。
朱妃的事距今已有十年,朱家人才輩出,十年過去,朱家又培養出新一輩。
“放心。你去忙吧,宮中地牢不大,驟然關進去這么多人,想來很是擁擠,不如把鄭釋和被你砸暈的瓦勒塔部人關在一起。”是生是死,就看鄭釋的造化了。
鐘婉寧跟秦九齡說完后,同秦九齡見禮。
秦九齡明了,回禮后轉身離開,就像是沒有看見已經走到十尺外的朱汶。
和朱瑤彧不同,朱汶是個非常正宗的“弱書生”,他自小身體不好,不能久站吹風,因此并無武藝傍身,再加上鐘婉寧說話時特意壓低聲音,他即使走得近了,也沒能聽清兩人在說什么。
朱汶絲毫不好奇,不用聽,他也知道內容有關他那個不著調的下屬。
朱汶體貼的停頓片刻,等秦九齡走遠才緩步上前,他背脊挺直,身上穿戴的玉制品沒有發出絲毫刺耳的聲音,通身氣度與朱瑤彧有些許相似。
這就是世家子,他們自小培養出的氣度,讓他們一舉一動都與常人不同。
鐘婉寧想,如果朱汶和鄭釋今日易地而處,被劍搭在脖子上的人是朱汶,朱汶一定不會和鄭釋一樣,被嚇得屁滾尿流,站都站不起來。
“朱廷尉,怎么不在宴上享用美食佳肴,反而出來尋某”鐘婉寧迎上前,與朱汶見禮。
朱汶明明是有求于鐘婉寧,行事作風卻依舊不卑不亢,他不急不慢的回禮后,遙指不遠處的龍首臺。
“大朝會時,少見此臺空空,出來瞧一眼。加之殿內絲竹之聲不絕,略有些吵鬧,想出來尋個清靜,不成想碰上了鐘將軍,將軍與那位禁軍統領交談甚歡,可是認識”
紫極宮前龍首臺,是大朝會時百官等候之地,平常宮中有大型祭祀之類的活動,眾人也會聚集此地。
鐘婉寧沒見過幾次龍首臺布滿人的場面,她覺得朱汶跟她說這些,是在告訴她,鴻臚寺雖然不濟,但他是老臣,鄭釋也是老人。
你鐘婉寧才看過幾次大朝會就敢揮刀霍霍向老臣了未免太過狂傲了些
鐘婉寧可太清楚這些讀書人的花花腸子了,她現在用武力吃飯了,不代表她把以前靠腦子吃飯的本事扔了。
于是她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認識,她乃薛少將軍舊部,本是玄甲衛的百夫長,后來得陛下賞識,調到禁軍任職副統領。”
“哦以前倒是沒在宮中見過此人,不知這位副統領姓甚名誰”
朱汶看鐘婉寧的表情,就知道鐘婉寧不可能幫他把屬下撈出來,索性直接去問秦九齡的相關消息,秦九齡是禁軍中人,還是真的下手殺了胡狄的人,她絕對不會是平平之輩。
“宮中之事也敢亂打聽朱廷尉若閑得慌,不如效仿古人,到宴上舞劍助興啊。”鐘婉寧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或許是在宮中混久了,她越來越和薛滿堂同化了。